“阿稷你今天怎麼來了?”
賀嘉欣瞥見玄關的賀稷,訝然道。賀稷轉向苗苗,“苗苗給我打了電話。”
“舅舅你不是來不了了嗎!”苗苗塞了一口桂花糕,兩腮鼓成包子。即便是對舅舅移情彆戀了,苗苗還是喜歡舅舅啊,隻是更喜歡小哥哥一點。今天她本來不準備請小哥哥來家裡玩的,因為小哥哥說過,等他有空了會告訴自己,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讓舅舅來她家玩。可是舅舅說他有事,她沮喪地說:“舅舅你真的來不了嗎?那我去找小哥哥了。”
誰都見不了,她打算直接去小哥哥家試一試。豈料舅舅聽她這麼說,問道:“你去找她?”
“是呀,我要去找小哥哥,讓他來我家玩。”然後舅舅就掛了電話。她原以為他不來了,卻沒想到他居然來了。
苗苗很高興,如一個炮仗似的飛過去,“舅舅你不是有事嗎?”
賀稷微微俯身,說:“做完了。”
苗苗嘿嘿一笑,她覺得舅舅越來越喜歡她了。像從前,她粘他,讓他帶著她出去玩,他都冷冷淡淡地拒絕的。從不會像今天這樣。她歡歡喜喜地攥著他往沙發走,說:“舅舅,小哥哥來我們家啦。”
賀稷對顏橘頷首。顏橘這才想起他的衣服,有點汗顏,“賀先生,你的衣服我不小心弄壞了,對不起,我以後再賠你一套。”
就隻剩一條褲子了,衣服掉在水池邊,肯定被秦壽當垃圾扔掉了。
“叫我名字就行。”他說。
關注點不應該在衣服上麼,顏橘卷卷指尖,說:“好。”
“衣服就當送給你了。”
“這怎麼能行。”
“小橘,就一套衣服而已,阿稷有的是,你客氣什麼,再說,那天服務員弄臟了你的衣服,也算是我們的錯,按理說咱們還得賠你一件衣服呢。”賀嘉欣突然道。
顏橘忖了忖,緘默下去。她如今也沒錢賠他,等她有錢了再說吧。她說:“那謝謝你了,賀先……賀稷。”
“不用。”他淡淡道。賀嘉欣注意到賀稷眼底淺薄的青黑,她有些心疼,柔聲道:“阿稷,最近公司還好吧?”
“還好。”
“你也不要太拚了,身體最重要。”
“嗯。”
前些日子,阿稷收購了周氏地產,估計到現在都還在忙。而他又是個對工作極為狂熱的性子,絕不拖延工作,經常忙到大半晚上。
長此以往,身體如何吃得消。賀嘉欣歎息。
在他們姐弟倆聊天的縫隙,苗苗拉著顏橘返回她的玩具房。
“小哥哥,你會下跳跳棋嗎?”苗苗從玩具堆裡抱出一個五顏六色的菱形盤。
“以前玩過。”
“那我們來下跳跳棋!”
苗苗興致勃勃地把棋子擺出來,“我可是很厲害的哦!”苗苗心裡打著小算盤,等下小哥哥見識到她的厲害,一定會誇她。她可是班上下跳跳棋最厲害的!
顏橘撿起圓圓的珠子,說:“來吧。”
燦爛的日光爬進窗台,被窗簾擋住,在房間裡籠罩出暖暖的光暈。光暈中,顏橘一條腿弓起,手肘杵在膝蓋上,似在考慮棋子該在怎麼走。
一隻修長乾淨的手從身後出現,將她的棋子往斜前方跳過去。顏橘驚然,回過頭,“賀稷……”
他站在她身後,俯著身,與她的距離近在咫尺。清淡好聞的煙草味從四麵八方占據嗅覺,顏橘意識到他與她挨得太近,差點撞到他的下巴尖。
於是她急忙往前傾,卻因為先前坐在地毯上弓著一隻腿,前傾的姿勢過於著急,失去平衡,整個上半身撲向了棋盤。
腰肢被一雙大掌摟住,上半身落入溫熱的胸膛,耳邊擦過他磁沉的嗓音,“小心。”
那兩個字幾乎是貼在她耳後肌膚上說的。她血液沸騰,緋紅的紅暈從耳後蔓延至整個脖子,繼而刷遍整張臉。她慌忙從他懷裡撤出。
“謝……謝謝!”她離他遠了些。
賀稷沒說話。
“舅舅,你怎麼能幫小哥哥跳棋呢,不許幫忙的!”苗苗不滿地癟癟嘴。
“我不幫她,她也能贏你。”賀稷沉靜道。
“明明就是我快贏了嘛!”
賀稷默然,與顏橘對視上。已然冷靜下來的顏橘睫毛微闔。他站在她身後多久了?怎麼會發現她在讓著苗苗?苗苗竟也沒看到他?
清清喉嚨,她說:“苗苗很厲害的,我哪裡能贏她。”她看出苗苗想要表現出來的勝負欲,所以才讓著她,讓她玩得開心些。
賀稷嘴角微微一挑,不再反駁。他坐到邊沿,像是要觀戰。
“舅舅,你不許再幫小哥哥了哦。”苗苗盤起小胖腿。
“嗯。”
顏橘摸摸耳後發熱的皮膚,集中精神下棋。
賀稷凝視棋盤,慢慢地,眼光轉移到顏橘的方向。她不再弓著腿,而是和苗苗一樣,盤起腿。
視線落到她纖細的腰際,賀稷撚了撚指腹,輕搓指腹間殘留的溫軟。視線從她腰際上移,挪到她白玉般的耳朵上。
他屈起食指,用中央關節碰觸嘴唇。
專心致誌下棋的顏橘並未察覺賀稷的注視。而來到玩具房門口的賀嘉欣發現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