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內爾少校就是預料到了這點,才故意將小皮爾森調離看押犯人的崗位。
但少校沒預料到,前往紅土城的路上會遇到打劫的沙地老鼠,這下軍隊自顧不暇,也沒人再去維護紀律,更不會有人在意犯人的性命。
可為什麼…小皮爾森突然將槍I口轉向了他…?
就在囚犯發懵間,神色木然的小皮爾森終於扣動扳機。
子彈從槍I□□出,囚犯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尖銳的風聲從他耳畔穿刺而過,隨之數道鮮血從後往前噴濺而出。
囚犯下意識發出驚叫,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就在他為自己的遭遇感到絕望時,預料中的疼痛感沒有出現,他捂了好一會兒腦袋,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被子彈擊中,飛濺的血不是他的。
囚犯瑟瑟發抖回過頭,發現身後兩名沙盜轟然倒地。
被射中的不是自己,是正準備襲擊他的兩名沙盜……
怎麼回事?他得救了?
囚犯驚疑不定地看向小皮爾森,隻見已經中彈的小皮爾森就跟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扛著槍猛烈射擊入侵的沙地老鼠,臉上既不見悲傷和憤怒,也不見忍耐槍傷的痛苦,隻剩下一潭死水的麻木。
很不對勁……
這一邊,被操控的小皮爾森正賣力地為霧今擋子彈,同時全力以赴對付入侵的沙盜。
被子彈穿透胸膛的霧今重新靠在車廂上,被炸毀的車廂鐵皮發燙,隔著衣物,霧今仍有種皮膚被烤焦的錯覺。
他半垂著眼皮,喉結輕微滑了滑,隻有乾涸的血腥味彌漫。
止疼藥劑的藥效已經過了巔峰,被壓製的疼痛感開始蘇醒。
他的呼吸比先前重了幾分,捂住傷口的手微微用力,鮮血浸透蒼白的指節,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空氣的流動凝滯了,類似於夏天午後的蟬鳴在耳畔響個不停。
霧今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產生的幻聽。
吵鬨得很安靜。
不知為何,昨晚夢境的片段突然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裡播放。
潮濕熱烈的夏天,薄荷茶彌漫的午後,院子裡的藍雪花隨風搖曳,幼年的他站在花下,成簇濃烈的藍色將他覆蓋、溶解、吞噬。
他已經分不清,地上層層疊疊的影子到底是誰的。
某個冰冷的事物遮住他的眼皮,祂說——
「猜猜我是誰?」
「你們人類好像總是在不停連接」
「所以,你願意和我產生連接,是嗎?」
柔軟的吸盤嚴絲合縫地裹住他的皮膚,纏繞而上。
「連接是這樣進行,對嗎?」
「不對的話,你可以教我」
「我喜歡,觸碰」
「霧今」
「我期待你的獎勵」
「不可以騙我」
“不騙你。”
“我從來不騙小朋友的,我說過。”
“接下來,拜托了。”
……
失血過多的霧今開始痙攣,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在體內蘇醒。
被子彈射穿的肌肉迅速被包裹住,纏繞而上的物體冰冷柔軟,流淌著濕潤粘稠的液體,就和夢中無數次”侵犯“他身體的小家夥一樣。
蠢蠢欲動,又小心翼翼舔I舐著血肉模糊的傷口。
留在他體內的達姆彈碎片變得滾燙,以至於霧今可以清晰分辨出這些碎片所在的位置。
不知不覺間,霧今的呼吸開始變急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