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鷹揮揮手,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刻意,就這麼扔下程北和江蘅共處一室。
程北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落地窗的邊角,向外眺望,不說不動,沒人留意,但一旦留意到就再也難以移開目光。
江蘅十指交握,有那麼點心如止水的樣子了。
……
約莫半小時後,霍文鷹處理完事情回來,隻看到背對著他的程北。
“沒留下人?”
程北搖頭。
“什麼時候走的?”霍文鷹立定在程北身邊,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逐一亮起的燈光。
“你走後沒多久。”
“真沉得住。”
“他年紀輕輕接管江氏,跟那群老不死周旋多年,平起平坐不說,還讓江氏隱約有超出四大家的勢頭,怎麼可能會輕易受誘惑?而且,你確定他喜歡男性?”程北的手指在落地窗玻璃上畫來畫去,“江蘅不近女色,不代表他一定喜歡男人。”
霍文鷹:“江蘅目前跟一個條子同居,拍過兩人舉止親密的照片。”
程北:“脫單了啊,說不定小情侶熱戀中,你還讓我勾引人家?”
霍文鷹:“試一試,反正不虧,至少知道江蘅挺喜歡那個條子。”
程北眯起眼:“你口中的條子該不會是粵江市的明星警察,叫李瓚那個?我說,最好不要得罪這人,這人破案很厲害。一年來破獲幾樁重案,警局很重視他,我們最好低調點。”
霍文鷹:“咬人的狗不叫,話糙理不糙。真正厲害的人是當王牌藏起來的,你看這個李瓚被粵江警局當成網紅明星一樣推到台前,能厲害到哪去?”
“……他就像一塊人形立牌,漂亮但是扁平,沒什麼本事。”
買水回來的高級助理一打開車門就聽到這句話,聲音有點耳熟,低頭看到江蘅手裡的設備差點跪了。
“老板,你在人家的地盤安裝竊聽器?”助理猶豫著勸說:“老板,商業間諜、機密竊聽這種不文明的競爭已經過去,現在的時代倡導合作共贏……您這樣不好吧?”
江蘅收起設備:“哦,我不是竊聽商業機密。”
助理鬆口氣,那還好。
江蘅:“我竊聽他們評價我男友,說我男友是咬人的狗,扁平,沒本事。”
助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老板鐵樹開花戀愛腦,這合作算黃了。這向陽集團怎麼回事?合作就合作,背後嚼人舌根說人男朋友是怎麼回事?能不能有點新時代老板的職業操守——
“我同意合作。”
“欸?”
江蘅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給我往死裡坑他們。”
“……”
吳永旺,被頂包的包工頭,因向昌榮夫婦而家破人亡,逃亡在外,論殺人動機,確實最有可能。
就向昌榮這樁案件來說,那輛被焚毀的套1牌車本來是關鍵線索,可惜斷了。
李瓚繞著向昌榮的彆墅走了兩三圈,掀開黃色警戒帶進屋裡,屋裡還保持著命案第一現場的樣子,血跡已然乾涸,裡麵也沒什麼特彆顯眼的線索。
證物基本都被警方搜乾淨,大體細節也都跟廖懷義說的差不多。
李瓚來到三樓陽台眺望花園,記住入口和監控方位,腦海中模擬當時那輛黑色套1牌車的行車路線,對方顯然熟悉小區的構造,不僅知道監控的位置,還避過小區保安巡邏的缺口,沒被人看到臉。
警方對每個小區保安進行排查,詢問近期是否有陌生麵孔經常出入小區,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說明凶手甚至沒有對小區進行踩點。
這就說明開著套牌1車的凶手,說明他經常出入小區,或曾經得到過一個契機,頻繁出入小區以至於記住小區的結構。
假設1,凶手是小區的水電維修工或定期家政,那麼有理由出入小區。
假設2,凶手和小區內某些住戶保持一段關係,獲得出入的機會。
回到滅門案本身,向昌榮一家的食物裡混有少量安定,而命案現場沒有破壞範圍較大的打鬥跡象,說明向昌榮一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願吃下含有安定的食物。
誰能讓他們放下戒心吃混有安定的食物?
狗鼻子很靈,聞得出水裡摻了其他東西,一般情況下不會主動去喝,除非喂它食物的人是熟人。
所以答案是家政。
李瓚眉頭緊皺,隱約覺得這案件透著古怪,苦於線索太少,很多信息都串聯不上來。
突然身後傳來細響,李瓚迅速抽出手槍回身對準聲響發出的位置。
“彆開槍!是我!”趙顏裡舉手高聲喊。
看清來人,李瓚放下手槍,走過去二話不說拷住趙顏裡:“擅闖命案現場,故意破壞命案現場,你犯了妨害作證罪,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沒破壞命案現場,我很小心——”
李瓚把趙顏裡推到沾滿血的牆邊,用手機拍下來:“我看到了。”
“你公報私仇!”
李瓚露出一個氣死人的笑:“對。”
趙顏裡深吸一口氣:“聽著,我不是故意鬨事,也不是跟你作對,我在外麵看到你,跟著你進來的——因為我知道吳永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