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做,而後便有一碗帶著淡淡鹹香的花生到了他手上,瞧上去比才剝出來時飽滿得多。
夏意又囑他:“你再尋隻大碗兒扣上,我炒花生去。”
“嗯。”景深捧著小碗去案台上,找到隻大碗準備扣上時卻又嗅到那淺淺鹹香味……遂回頭看眼夏意,她已將炒鍋支好踩在小杌子上要動工了,原她炒東西時也要踩著小杌子,可真矮。
景深感歎著回頭,放心大膽地揀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才扣上碗。
煮過的花生一入口,皺皺的紅衣皮在唇齒間濺出爽口汁水來,口感酥爛,比甜的粥好……不過帶著傷吃鹹疼了些。
不到半柱香時候花生便炒好來,香味比起煮花生隻有過之而無不及,景深的肚子忽地猥瑣叫了起來,好在教彆的聲音蓋了下去。
再之後,他趁夏意洗鍋時又偷吃兩粒炒花生,比之方才的鹹香花生,他決計更喜歡炒花生一些。
拾掇畢了夏意還不忘教景深哪般滅火,景深再三點頭後二人才收好提匣出門去。
往學堂去的路上見著好些人,凡見著夏意都會問問一旁景深是誰人。待路過吳阿婆院前,夏意想起阿婆那“大姑娘”的說辭,梨頰微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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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兒?”景深打量著眼前破舊老院問夏意。
“是芝婆婆家,芝婆婆便是教我習刺繡的人。”她邊說邊推開柴扉。
芝婆婆是外來人,所住院落其實係李叔家的老院子,自是比後建的夏家小院破舊。
“原你是在學刺繡?”他隻當她是繡著玩。
她堆堆鼻尖:“嗯,我娘想我學的。”
話音未落,屋裡頭聲頗顯老態的聲音:“可是小意來了?”
“嗯!芝婆婆,今兒我煮了花生。”她進屋招景深,提匣在他手上提著。
芝婆婆見小丫頭身後還跟著人,初時還未反應,後瞧定了才疑惑聲:“咦……這不是阿寔?”再又和景深道,“倒記不清你是誰家孩兒了,隻記得見過。”
“芝婆婆,您可是記錯了?他是近日才從京城來的。”
“噢?京裡來的……”芝婆婆喃喃,靠在墊著毯子的交椅上。
夏意取出花生放去她手邊兒擱針線籃子的桌上:“還熱乎著,我煮得可爛了,你嘗嘗看?”
“好……”老人笑逐顏開,才吃了幾粒幾誇了她不下十句。
放在往日倒還好,可今兒個景深在跟前,她便不好意思起來,抓抓耳朵轉去說些彆的話。
這時忽聽芝婆婆“噫”一聲,隨即轉頭問安靜坐在一旁的景深:“少年郎——”
驀地被叫了聲,景深學著夏意叫了她聲芝婆婆。
芝婆婆又瞧他兩眼,問他:“還不曉得你名字,老太婆可能問問?”
“晚輩叫景深,尚無字。”
老人眸子竟亮了亮,斂息問:“哪個景?那個深?”
景是一國之姓,是為罕見姓氏。之前夏意問他時,他能甚麼也不想地告訴她,是他料定這麼個小姑娘不會想多來。
可如今對著這個芝婆婆時他遲疑了下,總覺她並非村裡普通老嫗,不過沒當著夏意麵說假話,如實答道:“景致的景,深意的深……”
芝婆婆垂頭低聲喃喃一句,兩個人俱沒聽清就是了。
小姑娘煮的花生頗為受寵,景深自得了芝婆婆青睞便光明正大地吃了好些。直到老人問什麼時辰兩人才往學堂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