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編竹篾的吳阿婆家時,她兩個兒子正在往騾車上盤竹筐、竹篾,她則搭著個小凳兒坐在籬笆前剝橘子吃。如今她也認得了景深,知曉他不是甚麼結實的大姑娘,而是個清雋少年,見著兩人後招去麵前一人給了個橘子。
夏意看看手上的橘子,抿著笑擱回籃子裡:“多謝阿婆呀,我和景深分一個就好。”
吳阿婆笑得眼角儘是皺紋,又和小姑娘寒暄幾句,說話間她孫女兒阿夢跑來外頭幫她爹和二叔裝竹筐兒,不時紅著臉看眼景深。
景深再三撞上這目光,總算忍不住伸手去牽夏意衣擺,收著訊號的夏意隻當是他聽得無趣,才與吳阿婆道了彆領他走,心想他竟像比她小似的。
身後阿婆遙遙看著二人背影,憑著老人家的愛撮合人的心思,感歎句瞧著登對的話,惹得阿夢也看了眼,爾後紅著臉蛋兒輕哼一聲,從筐裡取了個橘子回院裡去。
途徑吳百順家時,他家的雞正在外頭啄蟲子吃,三四隻個個都是雄赳赳的,小胖阿光與三兩個同齡孩兒在河邊生火玩兒。
夏意望著不遠處的那簇火光,覺得有些暖和,一時想烤些東西來吃。轉念想冬日在即,屆時火盆一張,芋魁地瓜什麼的都能烤,便越想越開心。
“是了……”景深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念想。
“嗯?”
“你不是教我畫畫兒給你麼,反正無趣,不若幫你畫些有趣的來。”
原是這事,夏意歡喜道來:“最近倒不用的,等過幾日省城裡送來衣料我就該隨芝婆婆繡戲服了!”
“戲服?你還會繡這繁複東西?”
看他新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我都繡了好些年繡帕佩囊的了,芝婆婆說今冬分我一身,教教我……”
想起芝婆婆,景深便想起那日先生說的話,心下也有些微妙感觸。世上真有這般巧的事麼,就連袖擺上的小樣子都能繡在同個位置?
“芝婆婆可真厲害。”
“嗯!”她頗為驕傲,“而且不單戲服,芝婆婆還會繡屏風、繡掛軸,官家老爺夫人們都稀罕的!往後我也想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