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沒想到,白首座仍是如此心思單純。”
白秋亭冷笑一聲,道:“無所謂單純或者是不單純,僅僅是從最直白的線索下手罷了。”
“那麼,什麼又是最直白的線索呢?”
沈伯嚴呼覺得想笑,望著白秋亭和他腰間的綺月風涼,隻覺得諷刺。
“若我沒有看錯,這翠玉之中的法陣,乃是元會門的獨門法陣,這一點想必沈首座也很清楚。之所以想要沈首座的一個解釋,還是因為,在這碎片裡,我竟然感受到了沈首座的一縷意識。”
“還要我再說明白一些嗎?‘一念之間’不是元會門沈首座的獨門法術嗎?”
“一念之間”這門法術,是沈伯嚴在二十歲那年,邁入到三重上師境時修煉而成的一門可以將意識具象並且用於掌控,感知的法術,放眼整個修道界,除了高高在上的那幾位君者,尚在修習這門法術的也就沈伯嚴一人。
“不錯。”沈伯嚴點了點頭。
“那麼,你以為我沈容照,就這麼低估你白首座嗎?若是我令人前來偷襲白首座,還會留下屬於我的東西嗎?”
沈伯嚴一陣大笑,白秋亭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管怎麼說,那人也定是你們元會門的人!”
白秋亭怎麼都看不慣沈伯嚴這樣一副傲慢的樣子,但是,卻又對沈伯嚴擁有可以傲慢的資格感到無可奈何,畢竟,沈伯嚴是四大門派年輕弟子當中,資質最高,也是實力最強的一人。
“哼,那白首座便去找那些人就是,眼下秘境將開,我沈容照絕不允許有人以任何理由來阻擋我的路!”
說完,沈伯嚴腳下一蹬,迅速向前方移動,如一道旋風一般與白秋亭擦身而過,隨後在距離白秋亭幾丈遠的地方又停下,繼續邁著沉穩的步子,向黑水河走去。
待到沈伯嚴消失在巷子深處,再也不見蹤影之後,仍舊立於原地的白秋亭就是一聲悶哼,嘴角淌下一絲鮮血來!
就在剛剛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二人竟是在靈魂層麵狠狠拚了一記!
顯然,白秋亭處於下風,內裡已是受傷。
白秋亭緩緩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運氣一番,轉身看向沈伯嚴消失的方向,眉頭就緊緊皺在了一起。
夜晚風涼,筱虹院裡栽滿了夜來香,一到晚上,香味融於風中,伴著清冷月光充斥著整個院落,然而如此愜意的院落裡卻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廂房裡,透射出一片昏暗的燈光。
廂房內,洛長蘇拿出一跟拇指般大小的銀白蠟燭,製玉桌上,點燃之後,紅黃色的火光頓時散發出一種奇特的輕煙,瞬間就彌漫了整個房間。
這跟銀白蠟燭名為“煙絕燭”,其煙霧可以屏蔽人的感知,是以洛長蘇將其點燃置於廂房內,外麵的人,無論是誰,都無法知道他們在房內的言行。
“師兄,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那元籍師叔每天都跟什麼似的,簡直就是在監視我們!”崔胤皺眉道,這些日子,他們三人是連筱虹院都沒邁出一步。
倒不是他們不想出去,隻是前腳剛踏出院門,後腳還沒來得及跟上,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尚元憫盤問一番,然後就以各種理由搪塞回去,總之,就是生生沒讓他們三人走出這個院門。
洛長蘇也是眉頭緊皺,雖然之前他一直知道尚元憫是個很難對付的人,但也沒想到尚元憫竟如此不顧小有門的大局,就是不讓他們三人出去,之前在玉京城裡所布下的一些局,眼見著就要崩掉。
“明日就是和陳掌事約定見麵的日子了,他那批貨雖然是給他弄下來了,但還放在彆處,咱們出不去,那個陳掌事收不到貨,說不準兒就會翻臉。”崔胤有些憂心,他們倒不是害怕這個陳掌事翻臉,就是擔心因為這樣一個小人物而壞了所有大局。
章若雲也是一臉愁容,道:“即使元籍師叔護著付寒洲,也不必護短到這個程度,竟然連小有門的大局都不顧了?”
洛長蘇始終沒有說話,他的心中明白得很,這是尚元籍對他們的懲罰。
即使拿不出渭青那一局的證據來,尚元憫也有的是自己的辦法對付他們。他忽然想到,自己接到玉京城這一任務時,是來自門內密信,但是從密信上來看,隻能確認是從小有門發出,而具體發信之人,洛長蘇是自己也不清楚。上麵寫著洛長蘇此次在玉京城的任務,一記注明了須得到付府來覲見元籍真人。
按道理來說,這種說得明明白白的命令,定然是有其中緣由在裡麵,是以洛長蘇一來到玉京城,先是在城中會見了幾個小勢力的頭子,布下了一條暗線,便徑直來到付府覲見元籍真人,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雖然說不上是羊入虎口,但絕對是對他的一種折磨,叫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先前布下的暗線漸漸斷掉,直到失敗。
所以很有可能,那封密信在落入他手中時,還先經過了元籍真人之手。
而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糾結元籍真人的如此行為,而是要想辦法先離開這個院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