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VIP】(1 / 2)

鳳儀 希昀 13688 字 5個月前

隨後的日子,鳳寧一頭紮入番經廠,將波斯文給寫出,叫工匠們照著刻字。

這一通忙活,日子到了十一月中下旬。

已近年關,養心殿越發忙碌了,各部的賬目要盤查,下一年的預算得提上日程,還有年底官吏考核,預備著各個檔口的賞賜,諸如此類,錯綜複雜,一人恨不得掰成兩半使,柳海遂又調了幾名女官入養心殿當值,兵部尚書的女兒陳曉霜,與大理寺卿家的賀靈芝均被臨時借調過來。

原先給女官們安置的值房就不太夠用,隻能多添了幾張桌案。

一日鳳寧從番經廠回來,就看到自己的書冊與筆墨給扔去最角落一處。

陳曉霜望著她滿臉歉意道,“鳳寧,你平日在養心殿的時候不多,便辛苦你將就一些。”

鳳寧如今著實不大在這裡辦公,當值的時候在禦書房練字,不當值便去番經廠盯梢,倒也沒必要占那麼大地兒,她沒放在心上。

說到臨摹字帖,鳳寧也有一番盤算,那麼大一幅字,她無處藏匿,隻能暫且留存在禦書房,習字怎麼辦呢,鳳寧耍賴非拖著皇帝又給她寫了幅小楷,如今這幅小楷被她擱在一紫檀盒子,隨身攜帶,得了機會便練一會兒。

鳳寧來到最角落的小案,重新整理桌案的書冊,看了一眼旁邊的梁冰,梁冰指下算珠如飛,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

鳳寧便替她倒了一杯茶,悄悄擱在她麵前,梁冰看了茶杯一眼,一口飲儘,知道是李鳳寧,也沒多話。

隻要是無關緊要的事,梁冰一概不管,所以陳曉霜的事她就沒插嘴。

“梁姐姐,我手頭無事,你若需要幫忙便告訴我。”她不是第一次給梁冰打下手,梁冰信任她,毫不猶豫將一些要整理的文書資料遞給她,“將這些皇莊的賬簿再核對一遍。”

“好嘞!”

鳳寧願意跟著梁冰學記賬。

一旁的陳曉霜見狀,不免吃酸,梁冰在養心殿的分量比楊婉還要重,她手裡掌著內庫的收支,是皇帝的絕對心腹之一,十八名女官,皇帝唯一當眾讚許過的隻有梁冰。

“梁姐姐,柳公公吩咐我和靈芝配合您,這些事是不是交給我來做比較合適?”

梁冰頭也沒抬,冷聲回道,“皇莊賬目是養心殿的絕密,非禦前三位女官誰也不可過目。” 說完,梁冰又順手抱起一遝賬簿遞給陳曉霜,

“這是今年闔宮各衙門開支賬目,你幫忙核對一遍,瞧一瞧可有人瞞報錯報?”

明擺著盤查各位掌事們的賬呢,陳曉霜暗中叫苦,得罪人的活計就交給她。

她不情不願應下來,翻開第一冊寫得便是延禧宮開支,頓覺棘手。

不一會,章佩佩慢悠悠抱著手爐掀簾進來,一眼瞥見鳳寧的地兒被陳曉霜占據,她臉沉下來,“陳曉霜,你哪來的,一進養心殿就把鳳寧給趕走?”

陳曉霜連忙起身,往鳳寧那兒指了指,“佩佩姐,你彆責怪我,柳公公讓我和靈芝幫襯梁姐姐和婉姐姐,鳳寧又不大在這邊,是以跟她換了地兒。”

章佩佩可不吃她這一套,“是麼?我就問你一句,是鳳寧答應你的,還是你自作主張,事後逼著她讓步的。”

鳳寧見二人要吵起來,連忙起身,章佩佩卻用眼神製止她,

陳曉霜臉色就不好看了,“章佩佩,沒必要這般計較吧。這裡是養心殿,不是你說了算,我是奉柳公公之命來當差的。”

章佩佩道,“不是我說了算,那也不是你說了算,不若現在將柳公公請來,讓他老人家來主持公道?”

陳曉霜噎住,她方來第一日便起了爭端,沒得叫柳公公嫌她不夠圓融,最終陳曉霜被迫與鳳寧換了回來。

事後鳳寧私下勸章佩佩,

“小祖宗,你不必為我處處樹敵。”

章佩佩渾不在意道,“我不是為你樹敵,我是看她不順眼,她整日攛掇著楊婉與我爭鋒,就是怕我當了皇後對她不利。”

鳳寧入宮已有半年多,對宮裡的紛爭已見微知著,她無話可說。

到了十一月三十這一日,女官們例行要出宮回府,可這一月養心殿實在忙碌,便沒準假,隻許姑娘們去東華門見一見親人又回來。

鳳寧自然沒這等煩惱,老老實實在養心殿當差,大約巳時三刻,卻見賀靈芝紅著眼回來了,

“賀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賀靈芝也滿臉窘迫,苦笑道,“還能是什麼,我娘聽說我進了養心殿,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又問我可有侍寢,我說沒有,她便罵了我一頓.”罵得話實在是難聽,賀靈芝便跑了回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牽扯到裴浚, 鳳寧便沉默了。

這兩月裴浚叫她調養身子,碰她的時候也不多。

賀靈芝擅長烹茶,其茶藝在京城官宦貴女中稱得上一絕,大理寺卿暗中打點了養心殿幾位大璫,這幾日禦前的茶都是她在準備。

裴浚午後有小憩的習慣,哪怕如今進入隆冬,他也時常要眯一眼,鳳寧在禦前侍奉半年多,已摸準他的習性,今日柳海告訴她,裴浚這兩日胃口不大好,鳳寧便親自給他做了一道葡萄酸奶酪,打算趁他午歇醒來給他爽爽口。

天色泛陰,養心殿上方聚了些雲團,陰風一陣陣拍著窗牖,大約有下雪的征兆。

鳳寧攏著夾襖提著食盒跨入正殿門檻,忽然瞥見一女子從禦書房內匆匆奔出,隻見她神色倉惶受駭,額發也略顯淩亂,明明大冬日冷得很,她額尖卻覆滿了細汗,顧不上瞧鳳寧,捂著嘴含淚跨出門檻。

鳳寧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呆住。

那不是彆人,正是賀靈芝,那賀靈芝雙腿打軟,連路都走不利索。

這讓鳳寧想起她與裴浚的初夜,仿佛也是如此。

所以,賀靈芝這是事成了?

不!

鳳寧又搖頭。

也不一定,上回張茵茵也是這般被趕出了禦書房。

也不知是對這份感情沒有底氣,還是對裴浚心存畏懼,鳳寧望而卻步,那碗葡萄酸奶酪終究沒送進去。

養心殿人多眼雜,賀靈芝這麼冒冒失失跑出來,瞧見的可不少。

西圍房的氣氛一時有些低沉,賀靈芝出來一言未發,隻收拾了衣物便回了延禧宮。

姑娘們看著她倉惶的背影,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

若是與張茵茵一般,那麼最遲兩個時辰內,該有罰令下來。

可惜沒有,這一夜徹底過去,也不見皇帝將賀靈芝如何。

鳳寧抱著膝蓋坐在炕床上,望著外頭漫天飄起的雪花露出笑容,

“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來得夠晚。”

楊玉蘇撫了撫她的背心,心頭悲切。

“鳳寧,如果沒有罰令,那最遲後日,該有封賞下來。”

賀靈芝那般失態地從禦書房出來,總該有個交待。鳳寧垂下眸,她明白楊玉蘇的意思,無非是想看皇帝給賀靈芝什麼位分。

賀靈芝父親乃正三品大理寺卿,國之重臣,而她父親是五品鴻臚寺少卿,她隻能得個才人位分,那賀靈芝呢,會不會是貴人?

楊玉蘇道,“你若實在不放心,便去養心殿問一問。”

鳳寧搖頭。

她不問。

頭回吃味他敲打她,不許她拈酸吃醋,第二回因為蔣文若的事生分,他又不許她胡思亂想,他那個人,問也沒用。

鳳寧不去自討沒趣。

連著兩日養心殿氣氛格外沉重,哪怕雪過天晴,簷頭的雪簇簇堆了一片,莊嚴的脊獸變得玉雪可愛,也無人欣賞。

到了臘月初三,禦書房還無冊封的聖旨,養心殿氣氛方才鬆動。

這一夜鳳寧夜值,避無可避,鳳寧照常抱著一遝書冊進了禦書房。

鳳寧做了幾日的心理準備,告訴自己要學會接受,可到了養心殿望見坐在案後風姿清絕的男人,心頭還是忍不住泛酸,這讓她想起了李老頭,多麼忠貞的男人,可惜她誤入宮牆,已作繭自縛。

帶著這一腔複雜的心緒,鳳寧踏進禦書房,她裝作沒事人一樣,先將書冊送去小幾,又折出來給裴浚備水,隨後將茶盞擱在禦案,儘量讓嗓音顯得尋常,“陛下,今日煮的是一壺烏梅茶,您嘗一嘗?”

她身上那一股烏檀香夾著少女清甜的體香一股腦子竄入他鼻尖。

裴浚整暇看著她,即便她掩飾地再好,藏在眼底那一抹委屈和難過也揮之不去。

“你什麼時候開始用的這烏檀香?”

鳳寧不知他為何問起這個,含糊回道,“上個月玉蘇姐姐生辰,賀姐姐贈了一盒烏檀香給她,她分了些給我。”

裴浚聽了這話,給氣得低笑幾聲。

鳳寧覺出他笑聲裡有幾分滲人的冷戾,

“陛下,您不喜歡這香氣?”

裴浚掀起眼瞼,眸色冷冷沉沉,“是,朕不喜歡,往後你彆用了。”

那日午後他迷迷糊糊睡醒,外間飄來一抹熟悉的烏檀香,他記得這幾日李鳳寧用的便是這段香,於是喚了一聲,“進來伺候朕更衣。”

結果進來的是賀靈芝。

裴浚臉色當即就變了,責問她為何出現在禦書房。

那賀靈芝支支吾吾地說,“臣女奉命給陛下看茶,方才茶已煮好,便打算給您備著。”

裴浚便知鬨了個烏龍,當即將她斥出。

畢竟是他開的口,此事也不好責怪賀靈芝,是以沒出罰令。

隨後,裴浚便將李鳳寧拎進了內殿的浴室,非逼著她將那身香氣給洗乾淨。

鳳寧被弄得一頭霧水,外衫被他扯落,中單裹著纖濃身段被水浸透,她扶著浴桶爬起,“陛下,您好端端的做什麼呢?”

她現在也長脾氣了,不肯輕易俯首。

裴浚眼底帶著狠勁,抬手將自己的龍袍解開,往旁邊一扔,大步跨進去,寬掌扣住李鳳寧的腰身,逼著她貼近自己,強勢地擠開她的膝蓋。

鳳寧身子被他鉗住,隻得換雙拳抵著他胸膛,與他拉開距離。

他的吻銜上來,與過往不同,沒有立即掠進去,而是含著她唇瓣逗//弄,嗓音又沉又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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