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薔薇色係 莊燦 7890 字 1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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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馥雲提前上班了。

來夜場的時候看見趙紅雪滿臉青紫,塗抹著厚厚的粉底上台唱歌。

他們都說她傷得很重、很重。

如今看了,確實如此,青紫痕跡連粉底都遮蓋不住。

鐳射燈光落在她身上時,正好唱到‘無止無休’,她的聲音變得顫抖且低沉,雙手緊緊握著話筒,無法掙脫命運和悲傷的情緒不言而喻。可在這個嘈雜又廉價的地方,誰會注意一個歌女的情緒?

這恰恰是梁馥雲心疼趙紅雪的地方。

準確來說,她是心疼自己。

至少趙紅雪還有家人支持她,可她的家人隻剩下秦昭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傷心的往事,她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走到外麵,狹長幽靜的走廊燈光昏暗,唯一一盞燈閃爍著,給周圍的氣氛平添了幾分詭異。而在這樣的走廊儘頭裡,一群男人正往這邊走來。為首的男人紋著花臂,流裡流氣的抽著煙,在這樣的黑夜裡還戴著一副黑色墨鏡。十分滑稽。

梁馥雲看到那些人,臉色大變,但想逃已經來不及,男人大聲喊了一句,“梁馥雲。”

聲音渾厚且帶著戲謔的笑意。

喊得她站在了原地,連動彈都動彈不了。好像這個聲音像是有魔咒一般,餘音繞梁,隻剩恐懼。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隻手就攀附上了她的肩膀,“梁馥雲,怎麼見了我就要跑呢?”

“沒有。”她努力的控製情緒轉身看著男人,“龍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男人笑了笑,“你們兄妹倆欠的錢什麼時候還?八千塊利滾利,這會兒得還五萬了。”

“五萬?!”梁馥雲眼睛瞪大,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

就在三個月前,秦昭去賭錢,輸了好幾千。

兩人本就沒存下來什麼錢,這筆錢對他們來說是天價。那會兒房東漲房租,再加上生活開銷。走投無路之下,就隻能去找老板預支薪水。老板聽完後也沒說什麼,就給了他們龍哥的聯係方式。

老板說是朋友,但這朋友要的利息可貴,短短幾個月,就從兩千變成八千,又從八千變成五萬。

梁馥雲心中有氣有怨,卻又不敢發作,隻能咬著牙說:“我們才借您兩千塊而已,這個月發了工資我就能還上了,連本帶利八千還給您,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男人笑著,肥膩的右手就摟上了她的胳膊往門外走,“彆人提這事我肯定不答應,但你是梁馥雲啊,你知道的,哥哥最喜歡你了。”

摟著她走到後門的巷子裡。

漆黑幽暗,連一盞路燈都沒有,隻有巷子入口處有燈光投射進來。巷子靠牆的位置停著一輛轎車,旁邊還停著摩托車。男人肥膩的手就這麼摟著她走到車邊,然後拍拍她的臉,“其實這筆賬,我可以不算,隻要你今天伺候我伺候舒服了。”

梁馥雲的美貌是附近夜場出了名兒的,想跟她發生關係的男人海了去,可這妞看起來跟菟絲花一樣柔弱,狠起來卻要人命。聽說前一陣就有男人喝醉了想霸王硬上弓,梁馥雲想都沒想就摔碎了玻璃往自己脖子捅。這一操作把人嚇壞了。他是想搞,不是想搞出人命。

就這樣,有人想占她便宜,卻沒人敢靠近。

龍哥心裡門清兒,也不打算強摁她低頭,誰知道這妞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麼事?總歸他是她債主,這一點,她是跑不掉的。

跟那些客人不同,他是占著理兒的,自然多了自信和強硬,抬起手摁住她的脖頸,低聲說:“讓哥哥爽夠,這事就算了,不然金額加倍。彆忘了,你們兄妹是白紙黑字寫的借條,利率也跟你們說得明明白白,是還錢還是讓我舒坦,你自個兒選。”

說著,他另外一隻手就解開了皮帶,‘啪嗒’一聲脆響,在黑夜裡格外的赤耳。

她被他強硬的摁下了頭,男人身上油膩的氣味令她作嘔。

在月色下,旁邊站著的幾個小弟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甚至還吹了一聲口哨,顯得極其流氓,嘴裡說道:“龍哥,彆玩得太爽了。”

脖子上的手在不斷地用力往下摁,她的身子不自覺的彎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拿把刀跟他們同歸於儘,他們死了,自己也解脫了,不用理會以前的事,也不用在乎未來的事,塵歸塵土歸土。可是她又想起秦昭,想起他握住她的手說他們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的。

越來越好。

這句話像個魔咒。

她越是想活得好,就越是活得連狗都不如。

看著男人解開的皮帶,她竟然也絕望的在想,好吧,就這麼做吧,隻要做完這一切,她就能還清債務了。

男人戲謔的聲音、小弟們的譏笑聲交織著。

在這個無邊的黑夜裡,罪惡正在蔓延,連入口處的燈光都變得昏暗起來,照射不到這巷子的黑。

她絕望的閉上雙眼,正欲張開嘴巴,突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嗓音傳來,“在乾嘛?”

抬起眼眸望去,就看見黑黢黢的巷子裡站著一個身高挺拔的男人,映著月色,男人深邃的五官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穿了一件淺灰色的襯衫,領口依舊是沒有扣上紐扣,恣意慵懶。月光將他的側臉照映得柔和,淺色瞳孔裡夾雜著平時少有的冷,右手手腕上戴著一塊ROLEX全新係列機械腕表,銀色的邊框在光照下熠熠生輝。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霧繚繞,順著他手背上的青脈消散。

他慢慢抬起手將煙放入嘴裡,輕輕吸了一口,說道:“說話,在乾嘛?”

“他媽你小子是誰啊,敢打擾我們龍哥,多管閒事是吧!”其中一個小弟見狀,直接朝著紀聞舟走了過去,氣勢洶洶,一副要打死他的模樣。拳頭緊握,右手還往兜裡伸,似乎在掏刀子。

紀聞舟就站在那裡抽著煙,看著他走過來,走到跟前後,直接把嘴裡的煙扔到他臉上。

灼熱的煙頭冷不丁的打在小弟臉上,疼得他捂住了臉尖叫起來。就在這時,他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小弟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踉蹌的跌倒在地上。

紀聞舟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徑直繞過他的身體跨過去。

慢慢悠悠的走到他們跟前了,才發現梁馥雲正彎著腰,要做什麼,一眼明了。

說實話,在那一刻的黑暗中,梁馥雲與他目光相撞的瞬間,腦海裡似乎隻有一個念頭:去死。

她不願意被人看到她如此卑微、如此不堪的一麵、也不願意被人瞧不起、看不起。而這樣的倔強又和無法掙脫的現實狀況碰撞之後,時常令她矛盾。因為她必須要選擇是該有尊嚴的活著,還是低微的討生活。

在遇見紀聞舟後,這樣的想法愈加的強烈。

跟趙紅雪打架沒哭,被龍哥強迫沒哭,但在這一刻,她哭了。具體為什麼哭,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