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九章 太後&九千歲(十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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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疫此事也算是終於能逐漸落實了。

招募僧人進行得格外順利,張老太醫處也先後開出了幾張藥方,藥方的治疫之效也是越來越大。說到這個,顧央也不得不讚歎張老太醫一句神醫之能,就在她去六疾館詢問情況之日,便發覺張老太醫手中的藥方已初見雛形,並不需要她再去刻意提醒。

一番治疫著實耗費了百姓朝廷許多心力物力,縱然如此,死於鼠疫的民眾依舊有不下萬人,民心浮動。

京城小皇帝發出詔書,坦誠自己尚且年幼,執政仍存欠缺,以安撫民心,同時也下令禁止官員吃喝玩樂,減少馬匹坐騎,將多出的銀兩用於賑災,並給與死於鼠疫者家屬銀兩補貼,減平州三年賦稅。

一切進展順遂,平州的新任知州也已到位赴任,顧央先傅聽雪一步返回了京城,畢竟她離開京城的時間實在有些久了,傅聽雪隨後也奉聖旨返京,據說離開平州那日,幸存的百姓爭相送彆,跪地叩拜,口呼恩人,這讓許多盼著傅聽雪死在平州之疫的人心中十分惱恨。

此番事了,朝野之中,明麵上屬於傅黨一派的官員隻餘下小半,而傅聽雪回京後卻並無過多表示,安安分分地待在東廠督主的位置上,像是對太後一黨示弱了,隻有老謀深算之人才隱隱窺見了這平靜之下暗藏的風雲,隻待這風暴爆發。

而這一等,就等了五年。

五年來,皇帝司馬沂勤於政務,也越發顯露出一個皇帝的崢嶸。朝野之上,由寒門士人起步的保皇黨已然成為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

而太後的勢力卻像是在五年前那番大動作之後徹底沉寂下來一般,退居幕後,連太後本人似乎都消失於朝堂,禮佛卻成了常態,偶爾在宮宴之中窺見鳳顏,也覺得氣質越發的平和,連那養在宮中的琴師也在不知不覺被悉數遣散。

已有人在暗中傳言,太後這是看破了紅塵,就等著皇帝的皇位坐穩後,削去三千煩惱絲,追隨佛祖而去了。

采苓將這話學給顧央聽的時候,長樂宮裡伺候的宮人都忍不住笑出來,顧央也被她那作怪的神色給逗樂了,笑著笑著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采薇連忙倒了茶遞過來,被她稍稍抿了一口便擱在一邊了。

“如今哀家這長樂宮裡,哪裡都彌著一股子藥味,現下連茶都不讓哀家好好喝一口了。”

坐在一旁的司馬沂收了笑意,微微蹙起眉,“母後的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太醫院那些禦醫都是些廢物不成,拖了一年都未見大好。”

十三歲的少年已竄高了,如今一身龍袍,氣勢絲毫不差,顧央養了這麼多年也養出了母子情誼,聞言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不怪他人,如今醫國聖手都在為哀家診脈呢,也不是什麼大病,是母後老了,比不上年輕時候了。”

體內沉積多年的暗傷雖說一直在調養,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而她這幾年來幫著司馬沂走出一條路來,更是費了不少心血,按張老太醫的說法,思慮過甚,不宜調養,這最終至原主病亡的頑疾還是在一年前爆發了,好在還未到致命的地步。

顧央撫摸著護甲上鑲嵌的紅色寶石,道,“如今是關鍵之時,皇兒不必為其他的事操心,你要做的,就是將這皇位坐穩了,母後自會是你的後盾,不必有顧慮。”

“母後你......”

看司馬沂麵上難得的遲疑之色,顧央又輕輕笑了笑,她與傅聽雪這幾年來的關係多少還是被司馬沂了解了,這是在擔心她會狠不下這個心來,“哀家讓皇帝不必顧慮,皇帝便不用顧慮,若是仍有疑慮,大可派人探查,”她以一種自豪地語氣悠悠說道,“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了,不要再像個孩子。”

司馬沂沉默片刻,道,“朕永遠是母後的孩子。”

“好啦好啦,”顧央擺了擺手,“哀家也乏了,就不多留你了。”

她被采薇服侍著在榻上躺下來,想起已經很久不見傅聽雪了。

或者說,莫約一年以前,兩派的矛盾終於逐漸激化,再難以粉飾太平以來,他們兩人便漸漸不再私下會麵了,這是他們之前無言的默契,互不相擾,再次相見,便是兵戎相見之時。

這麼說起來,她還真是有點想他。

顧央無聲的勾起唇角,未合上的眼中是難以窺見的利色——

真是對安排好的結局,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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