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更是徹底呆住,你這小子又唱的哪一出?
剛才擺明了是站在那些官員一邊,怎麼突然就跳到他們的對立麵?
而且你如此光明正大地支持此事,真不怕引得滿朝攻訐,視你為眼中釘麼?
顧遠還真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現在隻想著抓住機會,讓朱老板看看自己的能力,才好有所收獲。
“皇上,正如我剛才說的,隻有那等目光短淺者,才會隻想著在南京苟安,卻忘了我大明天下之大,又豈是小小一座南京城便能盛下的?”
這話出口,終於是有人按捺不住了,禮部尚書呂震一步邁出,直盯著顧遠:“小子你好大的口氣,那老夫倒要問你一句,南京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都城,難道在你眼裡,連太祖皇帝也是目光短淺之人麼?”
這一問著實陰險,一旦回答不好,顧遠罪責難逃,連朱棣都保不了他。
就在皇帝都要為他捏把汗時,卻見他哈的一笑:“這位大人心有顧慮在下能夠明白,但我要說的是,太祖皇帝當日定都南京乃是審時度勢之舉,自然最是英明不過。但世間萬物是不斷發展變化的,正所謂時移勢易,幾十年前的大明與如今早大不一樣了!”
顧遠說著,又看向朱棣:“皇上,太祖當年乃是因為天下未定,強敵在南,如陳友諒張士誠等皆在南方,才會一直以南京為我大明中心,為的就是徹底底定這南方大局,以安天下。”
頓一下後,他又瞥眼呂震:“但如今,天下局勢早不同了,我大明中原早定,最大的敵人就隻剩下逃亡在北方的蒙元餘孽,皇上多次親征漠北,都未能將他們徹底殲滅。而一旦有所鬆懈,給了他們喘息之機,隻怕不出幾年,他們又將卷土重來,再給我中原帶來無窮後患!”
“說的好!”
幾乎同時,兩人異口同聲地叫好,居然是朱棣和一直顯得頗為低調的漢王朱高煦。
兩父子有感於此默契,甚至還互相對視一眼,臉上帶笑。
朱高煦更是踏前一步高聲道:“蒙元殘餘確是我大明最大的隱患,若不能趁著如今國力和軍威正盛時將之趕儘殺絕,則必然遺禍無窮!”
“漢王所言甚是,這也正是朕一直以來所考慮的最大之事。”朱棣也跟著表了態度。
“皇上聖明,所以皇上才會想到把都城從南京遷到北京,因為隻有如此,才能真正聚我大明舉國之力,發兵草原大漠,才能真正地給蒙元殘部以滅族之戰。而要是一直留在南方,一者每次北伐的耗費都會倍增,二者以南方之柔弱繁華之氣,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大明這一股蓬勃敢戰之氣便會徹底消散。”
顧遠正色說著很是叫人心驚的話:“待到那時,過上一代,兩代人後,恐怕我與蒙元之攻守之勢就會顛倒過來,而到那時,大明便會成為下一個羸弱不堪的宋朝,被北方之敵肆意踐踏了!”
說的興起,他聲音都高了起來:“我大明在皇上治下就該有我大明的氣概與風骨,既然扛起了我中原漢人的脊梁,那就該做到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什麼風花雪月,安逸溫柔,就不是我們該去想的!”
朱棣的眸子陡然就亮了起來,當即拍案喝彩:“好!好一句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這正是朕這個一國之君想做和在做的事情,不然你們以為為何朕以五十多歲的年紀,還要一次次禦駕親征?”
這一番酣暢淋漓,振聾發聵的說辭讓顧遠痛快了,讓朱棣興奮了,也讓好戰的朱高煦滿麵紅光……但那些朝臣此刻卻徹底傻了眼,他們突然發現,此事已經徹底滑向了自己所不能控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