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強行往裡頭闖的兩人中的一個聽到顧遠這聲喊,當即一把推開全力攔阻自己的兩個錦衣衛千戶,指著正要被快速拖走的背影大聲喝道:“侯爺,這不就是您家公子顧遠麼?”
那侯爺明顯愣了愣,但隨即也是一聲怒喝:“好你們錦衣衛,真就把本侯的兒子給擄了來,還敢對他用刑,想屈打成招,陷害本侯麼?”
說著,就跟為了體現自己有多麼的憤怒一般,猛然出拳,砰砰兩下把還想攔著自己的兩名錦衣衛給打翻在地,人也跟著向前一撲,再一腳,又把其中一個拖了顧遠往前的錦衣衛給蹬得滾地翻出。
跟著,他一把扳過滿腦袋問號的顧遠,努力打量著他,似要將他的容貌深深記在心裡,然後口中則關切道:“遠兒,你怎麼樣,可有傷到哪兒……”
顧遠這是真個懵了,自己怎麼就多了個爹,成了眼前這人的兒子了?
還有,怎麼來救自己的成了朱棣身邊的鄭和和眼前這個四十多歲的高壯漢子,自己師父還有師兄他們呢?
直到他手上吃痛,麵前男子又衝自己不斷使眼色,他才迅速明白過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儘快安然離開這鬼地方才是關鍵。
於是便趕緊配合叫道:“爹,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要這樣對我!不但抓了我過來,還對我用刑,非要我承認跟什麼人勾結,想要謀反……我不肯承認,他們就對我用刑,都快要被他們折磨死了!”
心裡想的卻是,你咋才來捏,早來我就不用吃苦頭了。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鄭公公,您可要為本侯和我兒子作證啊,我顧家為了輔佐陛下靖難,幾乎舉家被滅,又豈會在此時乾出謀逆造反的事情來!這是錦衣衛在誣陷,您一定要還我們顧家一個公道!”
鄭和立刻也高聲道:“侯爺放心,您對皇上的忠心天日可鑒,沒有人能把這臟水潑到你們顧家身上!不如咱們先出去,再向皇上稟明一切,讓他為你們做主!”
“好,我們走!”侯爺當即攙扶著顧遠,轉身就往外去。鄭和則掃了眼身周那一乾完全不知所措的錦衣衛,臉上滿是玩味,隨後也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從這詔獄最隱蔽幽深的地牢裡鑽出來,顧遠才發現此時外間的天色已然黑下來。
不過地牢出口的開闊院落裡,卻是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十多名豪奴按了刀劍正和數十錦衣衛對峙,而在錦衣衛隊伍的最後,正是聞訊而來,麵沉似水的紀綱。
他是剛剛才得知居然有人膽敢直接闖進錦衣衛詔獄之中,這是要造反麼?
可當他看到從裡頭出來的三人,尤其是位於最後的那個隻穿普通便服,卻氣勢迫人的無須男子時,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還露出了少見的親切微笑:“鄭公公,今兒是什麼風把您給吹到我鎮撫司小廟來了?”
鄭和也衝他微笑還禮:“見過紀都督,自然是鎮遠侯的東風了。誰讓你們錦衣衛不知輕重的,居然就把鎮遠侯家的公子給請了來,我想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吧?”
“定遠侯家的公子?”紀綱神色更是一僵,接著看向被侯爺攙扶的顧遠,兩條眉毛迅速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