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這個最忠心可靠的護衛一死,再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說不定麵前這個曾經自己都不會正眼看的錦衣衛百戶,就能立刻斬了自己。
已殺紅眼的姚牧還真是這麼想的,當即一步跨上,呼聲中,刀再起——
“留活口!”
前方,顧遠的一聲呐喊,終於是讓他的動作頓住,那刀鋒也停在了離紀綱的脖子隻有半寸處,差一點就把他的腦袋整個剁下,就跟沈嶽一般。
隨後,顧遠的後一句話也響起:“這麼死太便宜他了!他紀綱就該交給朝廷,明正典刑!”
“走啊——”
而隨著顧遠話語出口,還在拚命搏殺的那些接應者們,卻已經大聲叫嚷出聲,然後果斷抽身後撤,四散便走。
他們確實是奔著接應救走紀綱而來,但不意味著他們真會豁出命來保下紀都督,就跟沈嶽似的。
眼見是不可為,不可能再從刀下救出紀綱,這些人便果斷選擇了自保逃跑。
見此,眾錦衣衛自然不肯罷休,全都呐喊著追擊,也確實砍殺了數人。但是,對方的腳步卻要比錦衣衛們快得多,又很熟悉這邊的地形道路,借著樹木山坡之類的掩護,很快就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
顧遠見狀,也隻能叫停追擊:“窮寇莫追,他日總有機會再找他們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帶著活的紀綱回去!”
說話間,他已在傅雍的陪同下來到依然倒地不起的紀綱麵前,居高臨下看著麵色慘白的紀綱:“紀都督,想不到吧?還是隨我回京,看看陛下如何辦你!”
“顧——遠——”紀綱低低地喊出他的名字,眼中滿是怨毒,“你我從來沒有冤仇,你為何要不惜一切地殺我?”
“那就要問都督你了。要不是當日你為了報複我,把我從天界寺抓走投入詔獄,你我之間還真沒什麼仇怨可言。”
顧遠冷笑一聲:“而要是當日不是鄭大哥和鎮遠侯到詔獄救我,恐怕我這小身板早就被你們刑殺在詔獄的刑房之中了。然後你現在還敢跟我說什麼無冤無仇?”
紀綱頓時無言以對。
或許在他看來,這點小事真不算什麼,畢竟這些年來,自己害死了多少人,也沒見有人如此報複。而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有些仇怨,必須用血來償還!以往那些人沒找自己報仇,是因為他們做不到,不是他們不想!
“把人帶走,給他用藥,彆讓他死在半路上了。”顧遠又吩咐了一句。
“大人,這兩人呢?”姚牧指了指被一把劍連在一起,卻都已站著死去的二人。井上太郎,這個當日的凶手,今日的好幫手,在沈嶽死去的同時,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顯然,相比於死不瞑目的沈嶽,他死時已了卻心事,因為他知道,紀綱這回是必死無疑,而自己也在此事上出了大力,算是變相報仇成功。
顧遠心情複雜地看看這兩具站著死的屍體,歎了口氣:“也帶回去,到時好生安葬便是……還有敵我屍體,也一並帶走。弟兄們的也要好好安葬,好生撫恤,亂黨的,則帶回去查出他們的來曆……”
正說話間,隆隆的腳步聲自後方不斷響起,正是有大批人馬終於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