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最初的麻木又漸漸恢複正常。他能和人正常交談,禮貌地微笑,雙目幽暗如陰雲密布的夜。
可除了那個金發男人,誰又在乎他的眼中是否有光呢?
“聖主想通過對我的洗腦,借助哨向共感的特質,將他灌輸進我大腦裡的一些極端宗教思想過度給你。隻要你有一絲不設防,我相信它就會進一步控製你,讓你成為它的傀儡武士。而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伊安在侍從的服侍下,穿戴上了一套雪白的教皇法袍。鏡子裡的年輕教皇是如此俊秀儒雅,宛如一名翩翩的佳公子,儘管神色有些微呆滯,也無損他聖潔清華的氣質。
去吧,我的老朋友。光紀在識海中對伊安笑道。
去擁抱親吻你的哨兵,和他做|愛,緊密接駁。將你對聖主的虔誠忠實地傳遞給他,帶領他跪拜在我的聖光之下。
伊安在隨行人員的簇擁下,登上了教廷軍的星艦。
他即將前去參加在薩蘭國首都舉辦的全星域國際金融峰會。拜倫皇帝萊昂納多三世聽說已抵達了會場,正在等著同教皇會麵。
伊安坐在沙發裡,西林星在他的視野裡逐漸縮小,終於化作一粒星光。
“你還記得柯林斯神父和帕特的悲劇嗎?他們是無意中結契的哨向,在互相影響中步步惡化,最終同時崩潰,走向毀滅。”
伊安身軀僵硬筆直地坐著,麵無表情,手卻是微顫顫地,一點點抬了起來。
他的掌心裡,握著一支小小的針管,裡麵盛著淡藍色的藥劑。雖然隻有十毫升,卻能對向導起到天翻地覆的作用。
那是伊安很早以前就偷偷準備下的阻斷劑。
“萊昂,你曾對我起誓。你說你會為了我,絕不像帕特那樣失狂崩潰。而哪怕我墜入了深淵,你也會將我拽回來。”
沒人注意到教皇這麼細微的動作,複雜的衣袍也將他的手完全遮擋住,連兩台負責監控的機械侍也沒看出異常。
“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
伊安閉上眼,摁下了針管。針頭自動彈出,紮入了他的大腿裡。
“請你堅守住你的諾言,將我從深淵裡拽回來吧!”
藥劑迅速自動注射了進去。
“我或許會失憶,會瘋狂,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一點都不可愛的人……”
藥效立刻發作,伊安痛苦慘叫著,跌倒在地,渾身抽搐。
“但是我在識海深處,那個真正的我,從來沒有消失。我也在努力回到你的身邊。
願神眷顧我們,賜予我們無數未來的日子。
你的,伊安。”
伊甸宮靜謐的臥室裡,皇帝捏著信紙的手垂在一旁,一隻手死死捂著臉。金發,肩膀,整個身軀都在細微而急促地顫抖著。
他就像一頭身負重傷的野獸,蜷縮著身子,粗重地喘息。
“你……哭了?”
顫抖停止,萊昂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床上,伊安睜開了眼,迷茫地望過來。
萊昂像是被人一鞭子抽在背上,猛地自椅子裡跳起來,撲到了床邊。
“你醒了!你……”
他控製著自己將人緊緊抱住的衝動,抖著手觸碰伊安的臉頰和肩,像是在撫摸一件由破碎水晶拚湊而成的精美藝術品。
伊安看著萊昂布滿淚水的臉,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傷心痛苦。難道……
“孩子……”伊安驚慌。
“孩子沒事!”萊昂急忙道,抓著伊安的手,隔著薄被放在小腹上,“孩子沒事!我把你們都救回來了!你們都沒事了……”
初醒的迷糊褪去,伊安感覺到了手掌下那個熟悉又久違了的生命力,正在他的身體裡有規律地跳躍著。那一團小小的□□重新同他的血脈相連上了,回到了溫暖的母體裡。
那是他失而複得的孩子……
萊昂解釋道:“當時情況很緊急,胚胎不適合重新冷凍了,必須馬上轉移。我們的軍艦上沒有合適的培養皿。光紀——那個友善版的光紀,建議我們將孩子重新放回你的身體裡。沒有哪裡,比母親的子宮更加適合未出生的孩子居住了。於是我讓軍醫給你做了手術……”
伊安的手掌輕顫著,摸著自己的腹部,水痕自眼角蜿蜒到了發鬢裡。
“這裡是……”他目光掠向屋內。
“伊甸宮。”萊昂哽咽著,將滾燙的唇貼在他光潔冰涼的額頭上。
“你回來了,伊安。你和孩子都回到我身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一章,也許有二更
父母稱謂有點混亂,於是我乾脆啟動了夏娃裡的稱謂。
負責生孩子的那一方叫‘恩父’,我寫起來也好和父親有所區彆。不然都是父親容易弄混。
平時叫爹地媽咪還是歐噶桑都可以就看孩子的心情了,一家人不講究那麼多。
比如我管我媽還叫X處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