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壯漢撞倒在地,又出來一個指點說教,拉偏架的人,都尉氣地險些吐血,心一橫,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滄啷”一聲,把腰刀扯了出來。
(這其實就跟現實社會中路怒有些相似了,如果看熱鬨的人裡有出言偏袒一方的,另一方會馬上放棄肇事者,而跟看熱鬨的人不算完了。)
其他晉軍士兵雖然沒有拔刀,但也不再圍攏壯漢,臉色不善地朝少年圍攏過來。
晉軍都尉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目露凶光,舉刀待要向少年脖頸砍去。
這時傳來了一陣急促地馬蹄聲,有一隊晉軍騎兵從遠處急速馳來,為首一名將領白淨麵皮,三縷短髯,身材瘦削,外罩紫袍內穿軟甲。
來到近前,勒住馬匹,看著眼前場景,蹙眉責問晉軍都尉道“大戰在即,你在此作甚,耽誤軍情,你擔待得起嗎?”
晉軍都尉把剛舉起來的刀插入鞘裡,垂首躬身道“卑職參見梁司馬!卑職正要去郡衙呈送緊急公務,不成想被二人攔住去路,在此挑釁鬨事。”
“哦?”梁司馬神色驟變,臉上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變得分外冷峻,眉宇間透出一股子嚴肅和凝重之色。
他在馬上轉臉俯視站在大街中間的少年和壯漢。
忽然,愣住了,他的瞳孔逐漸放大,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張大了嘴巴久久未能合攏。
梁司馬忽地從馬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少年跟前,躬身一揖到地,神情激昂地高聲頌道“卑職梁山伯,拜見刺史大人!”
“處仁兄,免禮,許久未見,彆來無恙啊,哈哈。”陳望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
“刺史?”都尉在後麵摸著腦門尋思了半晌,如今的兗州刺史是褚歆,前麵加了個“代”字。忽然,他明白了過來,兗州刺史不就一個人嘛,是廣陵公陳望!
都尉急忙跪地連連叩首道“卑職不知是刺史大人駕到,還乞恕罪!”
陳望轉臉看向他,淡淡地道“起來吧,我方才就說了,你若真有緊急軍情,那就趕緊去,在這裡耽擱什麼!”
都尉趕忙爬起身來,跑到大棕馬跟前,翻身上馬,打馬揚鞭帶著手下軍兵一溜煙地跑了。
大街上的百姓大都是從譙郡過來的,聽聞是刺史大人,紛紛跪倒在地,黑壓壓一片。
“刺史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我們的救星來了,總算可以回歸故裡了!”
“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
……
陳望暗道僥幸,幸虧自己來了,在建康的雞籠山上,是無法體會漂泊在外的難民之心。
他向大街兩側的眾百姓團團拱手,朗聲道“諸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我此次前來,就是要帶大家回壽春的,雖然回譙郡現在還不敢承諾,但必定會讓大家飲上淮河之水。”
大街上的士子、百姓紛紛叩首,高聲道“多謝刺史大人,多謝刺史大人!”
陳望轉身對梁山伯道“我們去郡衙吧。”
梁山伯躬身道“刺史大人請上馬,卑職頭前帶路。”
陳望一擺手,周全把馬牽了過來,眾人紛紛上了馬。
在馬上,陳望急著去郡衙見陳安和褚歆等人,剛要打馬揚鞭,忽然看見立在一旁的黑鐵塔般壯漢。
隻見他皮膚黝黑,豹頭環眼,臉龐和身子雖然消瘦,但骨架子龐大,又想起他談吐不凡,遂向梁山伯道“處仁兄,給他一匹馬,一起去郡衙。”
梁山伯向身後軍兵揮手,立刻有軍兵牽了馬匹過來。
壯漢也不客氣,熟練地踩著馬鐙,上了戰馬。
一行人揮舞著馬鞭,向郡衙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