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怒斥桓溫(1 / 2)

“那你想要多少金銀珠寶?”

“一個不要。”

“難道今日你一定要取我性命不成?”

陳望從桓溫腦袋上拿起了短刀,從案幾上抽回了腳,把刀還給了年輕將領。

他雙手背在後麵,來回踱步道“桓溫老賊,你也有今日啊。”

桓溫的眼睛瞪得極大,眼底裡透出對未知死亡的恐懼之色,還夾雜著一絲對人生的留戀,以及對離去的不甘之意。

隨著年齡的增長,感覺自己更怕死了。

他閉上了雙眼,喃喃地道“我為大晉征戰三十載,浴血奮戰,奪取了益州西川,俘獲了成漢李勢,北擊氐秦、鮮卑、羌族姚襄,沒想到今日竟然命喪於此,唉……”

陳望在他麵前停止了腳步,斜睨著桓溫,語出連珠,“你還有臉提奪取益州西川?在成都平原上,你被成漢軍打的潰不成軍,當我不知嗎?你臉皮夠厚的啊,桓溫老賊,是你下令全軍撤退,如果不是你的傳令親兵在慌亂中把鳴金敲鑼錯敲成了戰鼓,你現在的屍骨現在已經腐爛在成都城外三尺黃土之下了。”

“……”桓溫一時間無語了,這個一生引以為傲的戰績,就是攻取西川,滅掉成漢。

竟然也被陳望戳穿了,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陳望繼續揭著桓溫的傷疤,怒斥道“我父真刀實槍、浴血奮戰打下來的中原及淮北、青州大片土地,你以一己私利,出此陰謀詭計,暗害柏傑大人,致使我父亡故,現如今淮北、中原、青州儘失,你還有臉說出你是為大晉?你的三次北伐都是你在積累政治資本,處心積慮為謀反篡位做準備,每次都是大敗而回,耗費巨資錢糧,白白葬送了無數人的性命,令多少大晉子民家庭支離破碎,而每次敗回你從不思悔過,不上罪己奏折,卻在國內發難,壞我朝綱,令朝廷上下無不戰戰兢兢度日!”

他臉色鐵青,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鬼魅般猩紅,咬牙切齒,雙手揮舞,語速極快,神形已達癲狂,如一尊青麵獠牙的食人魔鬼麵對芸芸眾生肆意發泄淫威,尖厲地聲音回蕩在昭德殿上空令人不寒而栗。

除了王珣之外,顛覆了在場所有人對陳望的認知,他的另一麵原來是個惡魔般的存在。

陳望的怒吼句句誅心,令桓溫徹底死了心,他那些自欺欺人的北伐壯舉原來在世人眼裡是如此的卑劣,一言不發地垂下了他那曾經高傲的頭顱。

昭德殿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隻剩下陳望粗重的呼吸聲。

陳望極力平複了一下怒火中燒的心情,恢複了常日裡的淡淡語氣道“雖然你死有餘辜,但我還是會饒你一命。”

桓溫聞聽此言,心中燃起了求生欲火,猛地抬起了頭,將信將疑地看著陳望道“此話當真?”

“你知道我為什麼饒你一命嗎?”

“呃……”桓溫沉吟起來,迅速做了換位思考,想起當年自己手刃殺父仇人一家,心道,我要是陳望,定然會痛下殺手。

“你雖然有不臣之心,雖然野心膨脹,但自你入主荊州之後,近三十年來北方胡虜不曾南侵我大晉至長江之畔,他們還是比較忌憚你的存在,就憑此,我也饒你不死。”

桓溫還是有些不信,再次問道“你有什麼條件嗎?我兒靈寶現在何處?”

“我有兩個條件。”

“二十個條件我也答應。”

“其一,十日之內放我阿姐回建康。”

“使得。”

“其二,立下字據。”

“什麼字據?”

“我來說,你來寫!”

“好,一言為定,寫完放我回姑熟,並把我兒還與我。”

“放你回姑熟,但還不還你的兒子那要看我的心情了,”陳望答應著轉頭向主位屏風後喊道“長康,出來吧。”

桓溫抬頭看去,一名麵色蒼白的五品文官從屏風後麵轉出,來到陳望麵前拱手道“欣之兄。”

“待會兒,我說,他寫,你畫。”陳望微笑道。

顧愷之戰戰栗栗,躬身道“是,是,”又轉向桓溫躬身道“大,大司馬,卑職有禮。”

桓溫正在思忖著陳望要乾什麼,有何意圖,沒有聽見似的,抬頭盯著昭德殿頂棚。

陳望轉身看向另一邊一直不敢吱聲,渾身發抖地郗超和王珣,一臉鄙夷地道“你倆過去,把桓溫的桌案搬走,紙筆留下。”

郗超和王珣趕忙起身,快步過來,把桓溫身前的案幾搬走。

“這,這如何寫?”桓溫不解地道。

陳望冷哼一聲道“你就跪趴在地上寫!”

“你!”桓溫才要發怒,但又受製於人,他弓著背,仿佛泄了氣的皮球,長歎一聲,“唉……”

“欣,欣之兄,如何畫?如何命,命題?”顧愷之聲音顫抖著問道。

他在後麵和司馬曜站著聽了許久了,雖然陳望把權臣桓溫罵地灰頭土臉,體無完膚,甚是解氣,但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畢竟那是大司馬,從他記事兒起,桓溫就是大晉頭號牛人。

他小時候哭鬨,他娘就嚇唬他“桓溫來了”。

陳望手指著匍匐在地上,拿著毛筆,準備寫字的桓溫,對顧愷之道“就畫這個,就畫這個,名字叫, ‘桓溫乞罪圖’。”

“哦,好愷之趕忙坐在昭德殿主位上,鋪好紙,凝神畫了起來。

陳望又對桓溫道“大體意思就這樣寫,你桓溫,愧對曆代先帝,雖有伐蜀之功,但難掩罪過之萬一,永和十年敗於關中,升平元年徒勞無功於中原,太和四年敗於枋頭,損兵折將,耗費錢糧,實屬國家之罪人……”

陳望邊說著,邊思忖了起來,也不能逼桓溫太緊,如果給司馬奕、司馬曦、庾、殷等人翻案,就算桓溫能寫,但他還有兩個兄弟掌握著大半個東晉的土地和軍兵,勢必回去會造成分裂,並大舉興兵,那國內就一片大亂了。

差不多就行了,手裡有了桓溫的親筆書寫的悔過書,也會令他忌憚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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