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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醫生辦公室的家屬和病人離開一撥,又來一撥。走廊上摩肩接踵,拄雙拐的病號貼著牆,防止被撞。
醫院不能高聲喧嘩,此時也亂糟糟的,但誰也不會注意誰。
為了讓其他人更好路過,尹倦之坐著蜷了蜷腿,肩膀仍微聳個不停。看到楚玨耳朵突然全紅了,那道笑更加放肆,肚子疼。
“我......”楚玨嗓子發哽,丟人現眼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尹倦之樂著說:“所以是沒有20厘米?”
太誇張了,怎麼可能有。極品不會那麼容易見到。
這下楚玨的臉都燒了起來。
尹倦之覺得自己像個應該被抓起來的神經病,光天化日,他竟然這麼低俗下丨賤。
楚玨把報告單捏得像風乾的橘子皮,皺巴巴,臉上溫度過高眼睛跟著燒紅,水分蒸乾,嗓音乾澀微啞:“有。”
尹倦之“嘖”了聲,覺得小楚也挺浪,竟然量這種東西。又純又淫,仙品。尺寸真絕,奈何用不上實在可惜。尹倦之不愛真的,太醜。不過還沒見過真正的二十,想看看。
報完“家門”,楚玨像是受不住另外一副麵孔的自己,不敢再盯尹倦之,垂著燒燙的眼尾看膝蓋並攏、坐姿整齊的腳尖。
尹倦之從不會顧忌目光的直白,更不怕和人對視,有一百種方法讓他感興趣的人同樣對他產生興趣。他今天穿了件塗鴉式的紅 T,藝術性濃,和醫院這樣救死扶傷的場地嚴重不符,像朵妖豔的最美麗的毒花,吃人不吐骨頭,沒道德。
平生最愛看想采擷他的男人為他傾覆真情,他玩夠了抽身離去,情人卻畫地為牢。
追到人後,尹倦之會直接和人說清楚隻包養、不戀愛,提醒對方千萬不要動心。所以他們要為情所困,怪不了他。
但一開始就對尹倦之有興趣的,尹倦之反而不愛,挑戰起來沒意思。他喜歡追人的過程,那種曖丨昧期堪稱享受。
小楚二十歲,尹倦之二十六歲,沒談過這麼小的——說的是年齡。二十歲在校,他就已經是人儘皆知的花花公子,情人和自己年齡相仿,可能會比他小幾天或幾月,近兩年才找比他小幾歲的,但年齡差也不超過三歲。
兩分鐘過去,楚玨的臉還像個紅蘋果。這麼容易臉紅一看就知道沒談過戀愛,要是給人家搞出心理陰影,多罪過啊。
還是算了吧。
按捺住心癢手欠,尹倦之斂了心思,道:“還在上大學?”
楚玨點頭:“嗯!”
這年頭,愚蠢到如此清奇的大學生實在不多見了。尹倦之忍笑:“你來醫院檢查什麼?”
胡醫生的科室,家屬與病人數量減少,尹倦之看著呢,瞅準時機就得過去,省得又來一撥。
如有實質的目光探照燈似地射過來,尹倦之側眸,和楚玨對視個正著。
楚玨哦了聲,說道:“我腦子有病。”
尹倦之:“啊?”
“讓一讓,讓一讓——”
走廊拐角突然推過來一架急救床,往搶救室奔去。病床上的女人渾身鮮血,臉色蒼白雙眼緊閉,醫生護士與患者從尹倦之眼前刮過一陣有藥味的風,鞋尖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有點疼。
尹倦之又往裡收腿,儘量縮進椅子,幾張身體檢查報告的單子板正地立起,擋住小腹。另外幾份報告單突然出現在眼前,急促的急救腳步遠去,尹倦之看不見眼前情景,疑惑地看向楚玨。
楚玨仍舉著報告單,嚴實遮擋尹倦之視線:“你暈血嗎?”
“是有點兒。”尹倦之無奈地笑了聲,“我臉變色了?”
楚玨說:“嗯。白。”
尹倦之肩頸放鬆:“我本來就白。”
一句玩笑話,楚玨竟然沒敢再膽大包天地盯著尹倦之,點頭道:“嗯。白。不過,剛剛那種是蒼白。”
尹倦之心情好:“謝了。”
楚玨認真地說道:“我腦子沒病。我是想說,我來醫院,就是檢查身體有沒有病,緊張說錯話了。”身旁沒有人應聲,又格外強調道,“我腦子真沒病。”
尹倦之哈哈地笑。
科室的胡醫生早看見尹倦之來了,其他人一走,他就雙手插著白大褂的兜出現在門口:“醫院裡笑什麼笑。”
尹倦之按著楚玨的肩膀站起身來:“小楚啊,你真是......”
胡邵明是蘇合研究生時期不同專業的學長,尹倦之追求過蘇合,胡邵明也追求過蘇合,倆人做過情敵。看上直男,能有什麼好下場,白折騰。
情敵最終握手言和,尹倦之每個月都來醫院“看”胡邵明。
胡邵明給尹倦之倒了杯水遞給他:“還挺準時,每個月都來報到是吧。”眼睛看向另外一個人,“你也來了。”
楚玨頷首算應答。
尹倦之正喝水,聞言驚奇地看看胡邵明,又訝然地看了看楚玨:“你們兩個認識啊?”
“嗯,”胡邵明拿過尹倦之身體的各項檢查報告單,不理解當代年輕人的精神心理狀態,但能尊重,比尹倦之大四歲,好像就已有代溝,“他跟你一樣,也是每個月都會來醫院做一次全身體檢的神經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