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啊，”楚清自然地說，“就是在想下午的實驗數據好像有點錯誤，複盤一下。”
不知信沒信，顧烈收回淡漠的視線：“餐廳門口，站你旁邊跟你說話的那個男的是誰？”
楚清奇怪，脫口而出：“他是誰你能不知道嗎？我周邊的人際關係你比我本人還清楚吧。”
換小聲吐槽：“能把人家查的底兒朝天。”
顧烈為自己開脫：“大一剛開學的時候，你警告我讓我低調點，不許查你身邊的同學，我沒有查。”
楚清說：“騙鬼，不信。”
顧烈：“......”
“好吧，是查了一點，”楚清這麼了解自己，顧烈竟然有些想笑，“但沒底朝天。”
楚清：“那你也彆問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態度這麼坦然，眼神如此正直，一看就不是有貓膩的樣子。顧烈不再問，三個小時後帶楚清吃了點中餐作宵夜。
大三下學期即將結束，小組實驗數據已齊，馬上也要告一段落。將自己負責的部分訂正，詳略得當地寫完實驗報告，楚清難得放鬆，中午吃飯的速度都放慢了，享受生活。
最近齊權不知怎麼回事，時不時找楚清聊天，但交流的並非專業知識，儘是些日常生活、興趣愛好的廢話。
幾次三番輪流多日，楚清對感情不敏感的神經也覺得似乎哪裡不對。每晚洗完澡入睡前顧烈還要問他在學校有沒有交到什麼朋友，不是質問盛似質問，楚清便更覺得不對勁了。
終於這天，在齊權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看電影，楚清打斷他的話，蹙起那對秀氣長眉：“我不想看電影，你去找彆人吧。”
齊權苦笑道：“小清，不用拒
絕這麼快吧。”
楚清：“你......”
齊權說：“每天中午的午飯打動不了你的心嗎？”
楚清噤聲，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前輩，你不會要說這兩年我的午飯是你送的吧？”
“不然還能有誰？”齊權眼睛直視楚清，直截了當道，“你現在又沒有男朋友，給我一個機會追你好嗎？”
真和彆人談起了戀愛，顧烈會“殺”了他吧？楚清突然莫名地想到這點，甚至已經預見顧烈生氣到可怖的俊臉，後背發毛。
”我不想有男朋友。”楚清轉身就走，不願和齊權僵持。
實驗已結束，他們不用再交涉，沒有必須要維護彼此基本禮儀的需求，臉皮撕破就撕破了。
看到他走，齊權明顯不想放棄，他快速兩步跟上，說：“你不會是喜歡那個幾乎不給你任何人身自由的男人吧？他那麼管你明顯不正常，誰能受得了啊？”
“那是我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楚清音色冷淡地說道。
“小清！”齊權突然跨出一大步擋住楚清的去路，傾身攥住他的手牽緊，音低語速快，“你喜歡他有什麼用，他會喜歡你是雙丨性嗎？正常人都會覺得你很怪，可我們都學醫，知道這其實並沒什麼不同......但是你那個朋友會不會覺得你惡心呢？”
二十年的秘密通過另一個人的嘴說出來，楚清瞳孔震顫，不可思議地盯著齊權，整個心神都像被什麼重物狠狠擊打，驟縮成一團。不知是齊權無比精準地揭露了楚清的怪，還是假設的顧烈會惡心讓楚清沒來由地恐慌，楚清一時立在原地，表情空白定定地和齊權堪稱深情地對視，竟然沒甩開他的手。
從遠處看他們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彼此牽手深望彼此。
“你們在乾什麼呢？”顧烈從車上下來，一雙眼睛像是要長在楚清和彆的男人緊緊相握的手上，表情精彩絕倫。
熟悉的音色響在身邊，楚清如夢方醒，他反應過激地甩開齊權後退兩大步，驚惶地看著顧烈唇瓣囁嚅：“......顧，顧烈。”
這種反應映在顧烈眼底，就是楚清和彆人談情說愛被抓包而心虛，因此緊張失措。
顧烈目光陰沉：“和彆人牽手談戀愛，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太縱容你了。”
“我沒......”
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全部咽回去，楚清覺得齊權不知道為何會知曉他的秘密，與顧烈會因此聽到雙丨性這樣的字眼，哪個都讓他喉嚨發緊，嘴唇開合就是說不出口。
他根本解釋不清。
他也完全無法預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隻是牽個手，又不是動了感情，更沒有和誰在一起。顧烈的臉卻像是自己的老婆出了軌，正好他捉堅在床，陰沉得似能滴水結冰。
楚清被他拽回家的時候，大氣不敢出，聽到門哢噠反鎖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對未知的恐懼，不自主地遠離顧烈。
“最近我問過你多少次？我說你有沒有在學校裡交什麼特彆的朋友，你說沒有，我相信你才沒看管你監視你調查你，”顧烈步步緊逼，早已沒了往日的冷靜沉著，看到楚清無意識地後退和小聲喊著顧烈卻又什麼都不解釋更是怒不可遏，“但你看看你在乾什麼？今天和他牽手，明天是不是就要和他接丨吻然後後天就可以上丨床？！”
“不是......我沒有......”從小到大，楚清沒見過這樣的顧烈，就像麵對遇到不好的事突然大發雷霆的家長，由內而外地覺得怕。
顧烈隱忍待發：“剛才我看見的是什麼？你解釋吧。”
一切能引出他身體和彆人不同的話，楚清統統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被逼得眼泛紅：“我不知道怎麼說......顧烈，我不能說......”
顧烈突然抓住楚清的襯衫領子往沙發上甩，讓他再不能做退卻的動作，額角青筋蹦出，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他可以牽你的手，我靠近你一步你卻要跑？”
眼睛裡射出淬毒一般的狠戾之意，喪失理智：“行，你接著跑——等在床上我弄你的時候你再好好跑，我看你能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