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離劍沒有想到自己最後到達的地方並非是提瑪亞特的夢境之中, 他不過是順著提瑪亞特的精神體的流向,移動了自己的所在地罷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進行轉移的時候發生了一定的偏移,來到了這個不知道究竟在哪裡的地方,他思索了一下金固下手的可能性, 再想想自己倒黴的可能性, 最終確定這可能就是自己的問題。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眼前掛於空中的某把劍, 能夠擁有這樣華麗的巨劍的世界, 怎麼看都不像是金固能找到的世界。
乖離劍思索著自己和那巨劍同為劍, 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交流的方式,亦或者是這個夢境的主人?
他緩緩地抬起腳,邁出了一步, 便發現四周的世界都變了一個模樣,原本腳下的荒地似乎重新煥發了生機, 點點的星光掃過之後, 乖離劍所在的地方便化為了一片森林, 隱約可見遠方建築的高頂,而那不遠處的高空中的巨劍變成了兩把,一藍一紅,好是映襯。
乖離劍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為何剛剛自己肉眼可見隻有那一把鑲嵌著藍色寶石的劍,又為何這四周的一切都由荒地變成森林, 但是去探究這一切變化的緣由, 不也挺好玩的嗎?
他這麼想著, 把自己為何到達此處的問題直接拋擲了腦後,或者說是暫時的進行了忽略,把這個問題壓在了心底,等哪天想起來才去再摸索一下。
腳下邁著歡快的步伐,乖離劍可以感受到從那兩劍之下傳來的巨大波動,偶爾還能聽到刀劍出鞘的清脆聲,似乎有誰跺了地,力量以那裡為中心不斷地擴散出來,將四周的東西一點點地進行摧毀。
他偶爾抬頭,可以看到那藍色的巨劍的四周漂浮著藍色的光霧,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亮光,灼眼星光點染其上,完整與本身的乾淨透著整潔的氣息,仿佛是一直遵循著怎樣的法令條規進行一定的光芒投放一般,與其旁邊的紅色巨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紅色的巨劍並沒有藍色巨劍的完整,縱使離得很遠,也照樣可以看出其殘缺程度,偶爾還能見著那劍上出現龜裂,一塊塊碎片從上落下,打在他們的正下方。
然而那劍身的殘破並不能影響他整體的美感,或許是那所謂的殘缺美,亦或者是它本身所具有的一種野性感,那紅色的光霧將他籠罩,紅色的寶石絲毫不受到劍身的影響,依舊閃爍著與藍色巨劍相抗衡的光輝,幾分凶猛的氣息從中散發出來,使人感到一陣灼熱氣息襲來。
乖離劍對這兩柄劍越發好奇了,離得越近,他越能夠從那空中的巨劍身上感受到法則的氣息,那樣龐大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隻不過同未化形的他一樣受到了約束。
能夠受到怎麼樣的約束呢?想來他們也是有自己的主人吧?
正所謂物似其主,乖離劍像極了他的主人吉爾伽美什,擁有相似的外貌與性情,那麼那兩把巨劍也應當像極了他們的主人吧?
從那劍身上感受到的灼熱與清冷兩種氣息,乖離劍已經大致可以猜出他們的主人究竟是怎樣的人,隻是心裡還是有想去看看他們具體是怎麼樣的人這樣的想法罷了。
腳下的步伐越發得快了起來,他躍於樹林之中,偶爾爬上樹木,由一根樹枝跳到另一棵樹,這對他而言不需要太大技巧的跳躍可以減少不少的時間,乖離劍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直至已經可以透過那樹木之間的間隙看到那地上的兩人為止,他才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再向前走去。
也不是他不想去打上一聲招呼,看看這個夢境的主人究竟會有怎麼樣的反應,隻是這兩個人的氣氛實在是讓人找不著插入的方法。
隻見那兩個男子正在戰鬥,一人手持刀劍,一人隻用拳頭,藍色與紅色的光芒將他們儘數地籠罩,順著他們的動作一次次地進行碰撞,在兩股力量相遇之時散出一陣強力的勁風,吹向四周的樹林。
那火焰耀眼地奪目,就如那紅發男子嘴角挑起的弧度一樣,囂張不屈服,而他對戰的藍發男子依舊淡定,他靈活地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劍身散發出來的藍色氣場與那火焰碰撞,明明是肉體與刀劍的碰撞,卻因為自身所具有的力量,使之並沒有完全受到太大的傷害。
但是,真的沒有傷害嗎?
乖離劍抬頭看看那又一次抖落了碎塊的紅色巨劍,心裡冒出了這樣一個疑惑。
他盯著那柄紅色的巨劍,目光始終不願移開,因為那紅色巨劍已經撐不住了,乖離劍清楚地感受到,從那劍身所散播出來的巨大波動,一次比一次還要劇烈,總有一次波動過後,這柄巨劍會在空中因為力量使用過度而墜落,直直地砸下其劍尖所指的主人。
刀劍所向之人並非敵人,而是主人,對於刀劍本身而言,這是何等的悲涼,這又是何等的可笑。
乖離劍嘲笑一般地扯了一下嘴角,正打算把目光重新回到那兩個人類的身上時,忽的感受到那紅色巨劍的身上散播出來的巨大波動,那波動是如此的異常,帶著無法為常人所察覺到的鳴響,他知道那是那把巨劍墜落之前最後的悲鳴,然而,悲鳴又如何,既定的命運從不是可以簡單逃脫的,他終究還是會落下,朝著他的主人襲去。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那紅色巨劍緩緩地下落,移動之時,四周的空間隱約地出現些許的扭曲,卻無法阻擋其下落,速度依舊未曾減弱。
乖離劍的目光隨著巨劍的下落而移動,他知道,這把巨劍掉落下來究竟會造成怎樣的災難,因為那劍身所縈繞的龐大力量,這四周的一切都會被泯滅,這或許便是之前自己所見著的荒地吧?
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因為巨劍的掉落而受到影響,他藏了藏,躲在粗/壯的樹乾之後,隻冒出一個頭,看著那巨劍的劍尖一點點地逼近了那紅發的男人,而那男人似乎已經放棄了一般,對著那個藍發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惜以乖離劍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他並沒有聽清對方的話。
在乖離劍以為這一切就會以紅發男人被巨劍戳個透心涼結束時,那藍發男人突然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劍,對著紅發男人的心窩就是一刀,硬生生在巨劍擊上紅發男子的那一刻將對方殺死。
一切瞬間出現的轉變,與乖離劍的預料完全不同的轉變,卻也算是一個比較好的轉變。
乖離劍眨了眨眼睛,看著那紅發男子倒下,再看看那紅色巨劍化為光點消散的模樣,輕咬下唇,被這個變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邊一直在看的人,不打算出來嗎?”
藍發男子在一刀戳死了紅發男人之後,長呼了一口氣,緩緩地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鏡片反光,一道亮光從上滑過,打在了乖離劍的眼底,他淡定地把手中的刀劍收入刀鞘之中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轉頭直直地看向了乖離劍所在的地方。
四周的環境以藍發男子為中心化為星點的光芒,飄散開來,重新化為了一片荒地,見不著半分色彩。
乖離劍也不驚,他抬頭看了一眼對方頭頂上那明顯碎了一些的藍色巨劍,回想起剛剛紅色巨劍消失之時所發出的鳴聲,再聽到藍色巨劍此時發出的輕響,他撲閃著眼睛,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抬手指了指對方的劍,說道:“你的劍,在為剛剛的紅色巨劍悲傷呢。”
“······是嗎?”藍發男子頓了頓,方才慢慢地說道,腳下一轉,直接麵向乖離劍,看見對方這個明顯的小孩模樣,再感知了一下對方的氣息,“你的氣息有些法則的味道。”
“啊?法則嗎?”乖離劍又看了一眼那柄藍色巨劍,沉默了片刻,對著藍發男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表示自己的友好,嘴上卻果斷地使用了自家父親的名號作為自稱,“你好呀,未知名的夢境主人,我是意外進入此處的古美索不達米亞的未來烏魯克王國國王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藍發男子推了一下眼睛,博學的他迅速地根據乖離劍的說辭回憶了一下自己所學的知識,並且進行了比對。
好吧,吉爾伽美什的故事留存於世間也就隻有那史詩和些許的資料了,對於對方的長相究竟為何,這個確實是無法完全確定的,暫時給這個身份打個問號吧。
他這麼琢磨著,然後也跟著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伸手跟乖離劍握了握手,以示禮貌,“你好,我是宗像禮司。”
“方才旁觀了你的戰鬥,可真當是厲害啊,這套服飾······感覺不像是神代的衣物啊。”
乖離劍默默地繼續裝傻,他自然是看出來了宗像禮司的不信任,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會馬上信任對方的說辭,這不也說明這個人夠謹慎嗎?
頓了頓,宗像禮司推了一下古美索不達米亞離他們的時代究竟有多遠,再看看對方身上這套並不保守反而還露胸膛的衣服,再看看這光著的小腳丫,泰然自若地說道,“這是自然,畢竟並非是同個時代。”
相比起這種無營養的話題,他更加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敢問閣下是怎麼來到此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