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離劍順著A閃的動作一路向上而去, 本丸的房間上下起伏,順著山勢而波動, 從遠處看來根本看不出這個巨大的“神山”之中竟是坐落了如此巨大的一個庭院,那些繁茂的樹林為本丸的隱蔽提供了良好的屏障,卻也沒有完全將本丸整個籠罩起來。
站在二樓的遊廊之上, 乖離劍靠著柱子,許是因為此處是本丸之中最高的一層, 也依仗著這高大的山勢,他還可以透過這遊廊看到遙遠的城市景象, 以及那神社的大體情況,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設計。
微微偏頭,他看著掛在遊廊的房簷下的那枚風鈴,看著上麵隱約浮現的符文光芒,如此判斷著,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 一個翩然轉身, 遊廊的兩端通著去到一層的樓梯,而他正對麵正是審神者櫻井智沙的書房, 自家A閃父親和英靈賢王父親已經隨意地坐在其中,麵對著小狐丸和櫻井智沙二人。
“父親?”乖離劍一個探身,伸手企圖去揉A閃的頭, 結果被對方一掌直接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也不感覺到奇怪, 他順勢而為,身子一歪,倒入了A閃的懷裡,似乎是打算如同當初對待賢王父親一般,把對方的懷抱“改造”為自己舒適的座位。
然而A閃豈會是那種能讓乖離劍如此冒犯之人?隻見他握著乖離劍手腕的手一直太高,將這個企圖倒進自己懷裡的調皮孩子給舉起,不讓他的打算得逞,然後抓著對方一個丟,把乖離劍拋向了一向對乖離劍寬容以待的英靈賢王的的懷裡,嘴上還有些嫌棄地說道:“給,你的兒子給本王教好了,明明是個男孩子,這麼嬌氣做什麼?”
“你和孩子計較什麼?”絲毫不覺得乖離劍和A閃撒嬌是否存在問題,英靈賢王摸了摸乖離劍的頭,然後將他攬入了自己的懷裡,認真地低頭給他打理了一下對方的衣服,方才對A閃用一種指責意味滿滿的話語說著。
“哼,他能算孩子嗎?”A閃和賢王他們的想法有所不同,他對神明一類極其厭惡,比起賢王而言還要更加討厭神明,然而討厭歸討厭,並不意味著自己就不了解神明的那一套。
他還是非常清楚的,沒有被乖離劍幼小的外表所迷惑,他還記得自己當初被乖離劍所救的時候的場麵,那個黑發紅眸的少年才是乖離劍真正的外貌,所謂的金發估摸著也隻是在模仿自己而已。
A閃並不覺得乖離劍叫自己為“父親”,自己就真的是乖離劍的父親了。
畢竟,要說誰能當得起這樣一個職位,估摸著也就隻剩下那個創世的EA大神可以承接下來吧?
他這麼想著,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緩緩地說道:“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做乖離劍的父親吧?”
聲音中帶著一定的警惕意味,顯然,他並不覺得身為自己的賢王會真的把乖離劍當做兒子來看待,畢竟他自己麵對親生兒子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心疼。
“乖離劍和兒子哪能比?這是本王的專屬寶具,本王寵著怎麼不行?”英靈賢王知道A閃在提醒自己什麼,無非就是那些東西。
什麼乖離劍身為創世武器,根本不可能會隨便認人為父親;亦或者是,你把乖離劍當兒子養,也不考慮一下對方的年紀問題之類的。
但是,英靈賢王和A閃保持著完全不同的想法,這或許也正是這兩個不同形態的吉爾伽美什的差異所在。
乖離劍是創世武器又如何?EA大神比自己更有資格當這個父親又如何?乖離劍所認的父親是自己,或者說,乖離劍所認可的模仿對象是自己,或許對方在選擇自己的時候是因為一些與EA大神共通的事情,但是這些東西是需要去太過在意的嗎?
英靈賢王揉了揉乖離劍的臉蛋,覺得這個小家夥長成什麼樣子不好,偏要長了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比親生兒子更像自己,讓自己好不心疼,就像是教導幼年的自己一般的感覺,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他自認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王者,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夠擔任給乖離劍做人生導師的職位?
哦對,恩奇都是例外,這個先排除了。
並不是非常清楚乖離劍最初是被化為天之鎖狀態的恩奇都所教導,英靈賢王自然而然地略過了這一點,以為身為“吉爾伽美什”的他們才是乖離劍的第一位教師一般的存在,這樣的身份又有何不可呢?難道乖離劍還會因為這個而不來做他們的武器嗎?
乖離劍不太清楚自家父親在想什麼東西,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伸手覆上對方的雙手,企圖把自己的臉頰從賢王父親的手中拯救出來,隻見他嘟囔著嘴,用有幾分口齒不清的聲音說道:“父親,放手。”
“好好好。”英靈賢王樂嗬嗬地把自己的手鬆開,然後熟練地把乖離劍揣進自己的懷裡,讓他舒服坐好,方才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被自己和A閃晾在一邊的兩人,目光在櫻井智沙的身上停頓了兩秒鐘後,他緩緩地開口,“西杜麗,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自當是好的,”櫻井智沙淺淺一笑,放輕了自己的聲音,卻是多了幾分熟練,如同當初自己在美索不達米亞神代的時候一樣,“王,請不用擔心,我雖然是遭遇了拉赫穆的攻擊,但受到了您與乖離劍的救援,縱使穿越了時空,卻也不會失了性命,倒是您······”
她停頓了一下,回想起自己當初在玩那個手遊時所看到的神代後來發生的事情,又想起自己在吉爾伽美什史詩上所看到的內容,輕歎了一聲,“實在是辛苦了。”
“這倒是不算什麼。”英靈賢王微微頷首,聲音有些拔高,帶著傲氣說道,“本王可是吉爾伽美什!就算是那些神明到了我的麵前也不會因此畏懼,一個提瑪亞特又算得上什麼,不過是死亡罷了,又有什麼需要去在意的,你看本王現在不是好好的出現在你麵前了。”
“是,我知道您一直都是最棒的,因為您是我們的王!”
櫻井智沙當初可以算是吉爾伽美什身邊的第一人,身為祭司長的她早已知道了吉爾伽美什所看到的命運未來,更知道所謂的人理燒毀與特異點的消失是需要吉爾伽美什死亡作為終結點的,或許,她當初曾有過些許的迷茫,卻也在吉爾伽美什的開導和引領之下,選擇了振奮起來。
她這麼說著,眼中瀉出的情緒真誠而認真,如同當初她看著吉爾伽美什的手辦一般的目光,憧憬而崇拜,身為西杜麗的她是吉爾伽美什下方純粹至極的信徒,絕對信任自己的王所選擇的道路是最好的,絕對信任自己的王所選擇的做法都是最好的,她不需要懷疑,因為她的王足夠優秀,擁有足夠的力量來護住他們。
“這才是本王手下的祭司長!”英靈賢王滿意地看著櫻井智沙的反應,他知道一直在自己身邊的祭司長在某個地方總是藏著一些小情緒,但是總體來說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手下,雖然成為了英靈後無法再和對方共事,不過看西杜麗還能夠如此健康的坐在自己麵前,自己當初無法救下對方的遺憾與愧疚也算是可以被磨滅一部分了。
A閃看著西杜麗的重新振奮也是有所滿意的情緒,就是沒有英靈賢王那麼強,他沉默了片刻,心底裡還念念不忘那個還沒有被自己轟炸一番的未知神明,目光在櫻井智沙身側的那個白發的男子身上打轉。
——是錯覺嗎?這個男的身上有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神明的家夥的氣息,唔······還藏著一股野獸的氣味,不過,太弱了,沒有打一架的價值。
注意到A閃的目光,小狐丸覺得自己好似是被打量審視了一番,然後得到了對方“嫌棄”的回答,轉頭再看看這邊“其樂融融”的櫻井智沙和英靈賢王,總覺得自己有一定多餘?嗯······這好像不是錯覺!
櫻井智沙對吉爾伽美什的崇拜他一向是看在眼底裡的,對對方有所好感的小狐丸並沒有打算將櫻井智沙拱手讓出,當然,他更多的是覺得吉爾伽美什也看不太上櫻井智沙作為妻子,他可是知道的,在美索不達米亞,女性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地位。
“那個······”他企圖開口打破這個有些微妙的氣氛,在開口之後得到在場者們的同時注視時,小狐丸又莫名地有些慫,或者說,他頂著兩個吉爾伽美什的目光,總覺得有點慌,嘴上的話瞬間跑了一個主題,“歡迎吉爾伽美什先生到達我們的本丸進行參觀。”
“先生?”英靈賢王沒有聽過這個稱呼,疑惑地把目光投向泰然自若的A閃,見這位沒有什麼反應,想來這應該是一個平常的話語,不太需要在意,他便微微頷首,示意小狐丸繼續說下去。
其實本來是打算直接問吉爾伽美什一眾來本丸是想要做什麼,出嘴的話題卻跑了,小狐丸卻沒有辦法改,隻能默默地把這個問題給銜接上去,“我們的本丸之前迎接了新進的顧問成員乖離劍,沒想到今天竟是能夠見到乖離劍的主人,吉爾伽美什先生,不知您這次來此是有何打算呢?”
“本王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原來就是這麼一個問題,雜修果然是雜修,上不了台麵。”聽到小狐丸的文話,A閃不知為何竟是對對方的表現有些失望,毫不留情地嘲諷了起來。
小狐丸被這麼嘲諷,卻沒有辦法進行反駁,隻能是低下頭不說話,企圖以沉默應對這個情況。
“哼。”A閃心裡還記著“本丸搶走了乖離劍”的仇,明明並沒有把乖離劍當做兒子來看待,事實上心裡已經自然地把對方護起來,作為自己所需要庇護和重視的存在對待著。
“王,”櫻井智沙提高了聲音,神情嚴肅,沒有之前的溫和,將A閃打算再度出口的嘲諷給噎了回去,“請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