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羅門平靜的眼神緩緩轉移, 落在了乖離劍的身上, 對方那稚嫩的身軀上爆發出了完全超越於世界的力量, 雖然看起來還是一個小孩子,卻讓人不自覺地選擇了信服,他安靜地注視著, 等待著對方的提問。
“身為所羅門王的你, 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來換取世界的和平嗎?”
乖離劍緩緩地念道, 眼中帶著笑意, 更多的是一種清明的冷然。
“我願意。”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所羅門完全不需要猶豫, 他似乎沒有太大的顧慮, 或者說, 所有的糾結與猶豫早已在來到此處之前的旅程中儘數抹去,而最後可能會出現的恐懼與害怕, 在這樣狀態下的他也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心思。
“羅曼醫生……!!!”咕噠子和瑪修忍不住大喊著所羅門身為人類時的名字, 她們的眼角染著淚水的光芒, 緩緩滑落, 將衣裳打濕。
所羅門頓了頓, 緩緩地抬手, 中指上的戒指伴著他的聲音落下而散發出燦爛的光輝,“蓋提亞, 讓我教導你最後的魔術吧。告訴雖然知道“所羅門王還有一個寶具”,但卻未能知道其真名——不, 是不可能知道其真名的你, 你擁有的九枚戒指, 以及我擁有的最後的戒指。現在,所有的戒指在此集齊,所以能夠重現那個時候了。所羅門王真正的第一寶具,也是我唯一有“人類”英雄感的傳說的再現。”
“等等——”蓋提亞驚呼著,他似乎看到了什麼結局,努力地大喊著,否定著什麼一般。
乖離劍看著所羅門手上散發出耀眼光芒的戒指,再看看蓋提亞手上發出了相應光芒的戒指,不禁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他朝著那邊的父親和爸爸點點頭,伸出手,隨後將八岐大蛇和金固都儘數丟進了王之寶庫之中,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搞定,崽崽和小弟都收好了,王之寶庫會一直存在著,所以沒有什麼大問題,那麼接下來就是……
沒有在意其他人在做什麼,更沒有在意蓋提亞所說出的一句句否定之語,所羅門隻是繼續淡淡地念出他的寶具名,沒有情感上的波動,似乎這樣的事情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更是他早已做好的決定:
“誕生之時已至,以此修正萬象。戴冠之時已至,以此啟發萬象。以及——神啊,我要將您賜予的天惠還給您……全能對人而言過於遙遠。我的工作僅限於人類範疇內即可。第一寶具,再演。訣彆之時已至,以此,舍棄世界。”
“這是……?!”咕噠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不爭氣地瘋狂灑落,她的身側,瑪修的身體也在因為哭泣而抽動著,悲傷將他們此時此刻的大腦填滿,不留下半分的餘地。
“來了。”乖離劍長呼了一口氣,看著所羅門那變得有些虛幻的身形,輕聲念道。
“傳承曰:所羅門王雖擁有萬能的戒指,卻一次也沒有使用過。以及,他最後憑自己的意誌,將這戒指還給了上天。就像是在宣告,從今往後命運將不會交給全能的神,而是人類憑自身意誌活下去的時代到來了。”
所羅門緩緩地念出了這個詞,身上綻放出來燦爛的光芒,將蓋提亞與自己儘數吞噬在其中,隱約可見,他的身形似乎已經沒有了實體,變得虛幻起來,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所羅門王啊……”幼閃看著所羅門和蓋提亞所在的方向,口中喃喃道,“雖然沒有身為人的‘心’,但是是真的王者啊,本王承認你身為王的身份,並願意將你視為本王願意去尊敬的存在。”
或許,這是幼閃能夠給予同為王者的所羅門最高的評價,也是他對於羅馬尼·阿奇曼那個懦弱人類的讚許。
——這個世界上擁有著如同蓋提亞所說一般的極點,人們都在追求著極點,魔神們也在追求著極點,可又有誰能夠想到,最後,竟會是一個膽小鬼到達了那裡呢?
乖離劍看著所羅門的動作,也有所感觸,卻又迅速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壓下,讓自己平靜下來,現在的自己可不是要做一個簡單的旁觀者啊……
他感知著自己留在羅馬尼·阿奇曼/所羅門手上的那個符文上所散發出來的巨大力量,回憶起自己剛剛和世界意識進行的交易,一個翩然轉身,朝著咕噠子他們伸出了手,“那麼,咕噠子,瑪修,身為人理修複的禦主與從者,你們願意付出自己的一些東西,來換取所羅門的一線生機嗎?”
乖離劍沒有等咕噠子做出什麼回應,張嘴又補充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給咕噠子把事情解釋的更加清楚一些:“唔……付出的東西,大概是一小部分的壽命,也不多,就那麼幾年吧,還有你們和所羅門的羈絆,羈絆會從此斬斷哦,但是相對之下,他可能可以活下來。”
“羈絆……?”咕噠子愣愣地看著乖離劍,嘴裡念著這個詞,然後把目光投向了所羅門,看著對方那副平靜淡然的模樣,輕咬下唇,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神色,認真地朝著乖離劍點頭,大喊道,“我願意!!!”
她沒有等乖離劍他們提出什麼疑問,就像是想要說服自己一般,又重複了一遍,“我願意,隻要能夠讓羅曼醫生活下來,我……我願意付出一切,我想要羅曼醫生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他雖然之前變成了完全的人類,卻依舊在為了人類的未來而努力,沒有真正地享受過人類的生活,我希望他可以真的如願以償,而不是毀滅掉自己的所有一切。”
“所以,”咕噠子停頓了一秒,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乖離劍,“拜托了,請把羅曼醫生帶回來!!!”
“這樣的心意,才是讓世界意識所心動的存在啊……”乖離劍的眼底暈出一片淺淺的白色,帶著笑意,收回了自己的手,輕笑道,“因為有這樣的你,才會有這樣的瑪修,也正因為有這樣的你們,才會有這樣的羅馬尼·阿奇曼啊!”
“你想要拯救所羅門的心情,便是你們之間的羈絆啊。羈絆這樣的東西,可不要隨便丟掉哦。”乖離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咕噠子有些疑惑的目光注視下,伸出了手。
此時此刻,所羅門與蓋提亞兩股力量正在進行著對戰,巨大的衝擊波打破了天空,將世界都點亮,這個時光神殿散發著自己的特殊光輝,將時空都儘數停止在這一刻,卻又因為所羅門的做法而不得不運轉起來,他朝著必然毀滅的結局而去,清亮的光芒儘數灑下,落在了吉爾伽美什他們的身上。
乖離劍的手上緩緩地出現了他的本體,身為創世武器的他的本體出現的那一刻,所帶起的光波瞬間將他身體周側十米以內的事物掃淨,隻留下了咕噠子和瑪修兩個人。
“來吧,擁有著劈開天地冥的我,斬斷一下這個時空法則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呢。”他是如此輕笑著,對於能夠真的出手來乾預所羅門的必然死局感到了些許的興奮。
手腕一動,他手中的本體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刀刃回旋狀地轉動起來,發出了破風的聲音,將四周的時空打碎重組,腳下一跺,乖離劍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直直地朝著所羅門的心臟處一劍劈出。
似乎劈斷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損傷。
所羅門的動作一頓,他有些呆愣地看著透過自己身體的乖離劍本體,再看看眼前朝著自己露出一個燦爛笑容的乖離劍,他似乎不是很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微微張嘴,輕聲念道:“乖離劍?”
“所羅門啊,我隻想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乖離劍手中的本體上的刀刃依舊在轉動著,似乎透過了所羅門去往了未知的空間進行斬斷的任務,“你,想要成為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