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元低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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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西廂房雖還關著人,但姨娘們都得了自由,秦鯤死了,秦秋月被嚇破了膽子再不能作威作福,她們臉上就有了輕快的笑容。
看見秦桑母女倆滿身狼狽可憐模樣回來了,都自發的幫忙,有的捅開灶眼生火燒水,有的清洗浴桶,還有的在灶房裡忙碌起來,撿著現有的食材米糧,淘米做飯,摘菜切肉。
徐道揚聞著從灶房裡傳出來的辣椒炒肉的香氣,禁不住就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個姨娘過來抱柴火,下意識就拋了個媚眼,待得反應過來臉蛋漲得通紅,對還躺在柴堆上的秦鯤吐一口唾沫,抱起柴火就溜了。
徐道揚嘿嘿笑,看一眼已經被蒼蠅盯上的屍體,“夏光耀,你點幾個護衛出去找地方挖坑去,天氣熱,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
說完,抱起一捆柴火屁顛顛的就往灶房走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母女都沐浴更衣畢,謝婉柔隻把自己的頭發用布巾包起來盤在頭上,就按著秦桑坐在銅鏡前,幫她擦頭發。
秦桑溫順的趴在梳妝台上,嘴裡含著一顆杏仁酥糖,慢慢的說起那些書信的事情。
“娘,這個貴主這般作踐咱們母女,她就沒把咱們當人,我恨的嘔血,咱們去京城認親吧,外祖父是靖南侯,必然有權有勢,請他幫咱們找出這個貴主,報仇雪恨。”
驀的,謝婉柔的手一抖,擦發的白布巾掉了下來,“不……”
秦桑撿起白布巾,扭頭看過去,卻見她神色驚惶,眼神躲閃,頓時心生狐疑,乃至憤怒,“娘,你說‘不’,不什麼?我們被迫為那貴主演了十幾年被糟踐的戲目啊,你不恨嗎?那貴主操控我們十幾年的命運隻為取樂,憑什麼?!”
謝婉柔連忙抱住秦桑的頭壓在胸口上,細聲弱氣的安撫,“恨,娘也恨,娘隻是膽怯,隻是認命了,就想著把你托舉出去,去到一個乾淨的地方,嫁一個清白人家,平安順遂的過一輩子,這就是娘最大的心願。”
秦桑聞著謝婉柔身上乾淨的皂角香和淡淡茉莉花似的體香,心神安寧下來,悶聲低泣,“娘就不想念自己的娘嗎?”
謝婉柔再度落淚,哽咽道:“怎麼能不想。”
秦桑在謝婉柔懷裡蹭乾淨眼淚,抬臉就笑,“娘,現如今拴著咱們脖子的麻繩斷了,咱們自由了,咱們去京城認親,娘要是憂心路途險惡,我想,能不能搭一搭皇孫殿下的順風車,他身邊的人護他如護自己的命一般,跟著皇孫入京,必然一路平安順利。”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敲門聲,謝婉柔連忙撇開秦桑去開門。
外頭站著的正是身段最豐腴的朱姨娘,開口就道:“飯菜做好了,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家常菜,但也想問問桑女,給前院貴人送是不送,怕衝撞了。”
秦桑拿起一支鎏金卷荷簪子銜在嘴裡,從兩鬢撩起部分頭發,三兩下就在後腦勺上挽出了一個發髻,笑道:“大姨娘,你找個像樣的家什,把飯菜裝好,我這就送去。”
朱姨娘連道兩聲“好”,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