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落地,夏懷山粗魯的捧起謝婉柔的臉,死死盯住,“是你!”
謝婉柔慌忙推開他,把頭發扒拉到臉上,避到一旁,“不是,國公爺認錯人了。”
“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謝婉柔後退躲避,夏懷山步步緊逼,竟還想伸手去拂謝婉柔臉上的頭發。
“彆碰我娘!”秦桑從霍無咎懷裡掙開,擋在謝婉柔麵前,渾身發抖,顫音嗬斥。
霍無咎撿起長刀橫在夏懷山脖子上,怒極而笑,“當著我麵,殺我侍妾,成國公是一點沒把我這永安郡王放在眼裡。”
夏懷山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母女倆,按下心中瘋狂翻湧的情緒,跪地拱手,“臣莽撞了。但請殿下念在舅甥的情分上,寬宥則個。”
霍無咎握著長刀拍了兩下夏懷山的肩膀,冷麵覆霜,“舅舅雖跪在地上,卻是挺胸直腰,心裡怕是還在罵我,乳臭小兒,不知所謂。”
“不敢。”
霍無咎把刀一扔,重新坐到桌前,“舅舅起來吧,我這種馬皇孫受不住,這批蒙兀死士來的好,明日就撕毀盟約,兩國開戰才好呢,到那時,我必上戰場,衝殺在前,要麼馬革裹屍,要麼立下不世功勳,到那時,我看誰還敢欺我年少,違背我的意誌!”
夏懷山心頭一凜,抬眼看著霍無咎,眼前少年,下巴上已長出了青青胡茬,喉結凸起,身軀昂揚,方才持刀與自己站在一塊時,恍惚比自己高出半個頭,這才月餘不見而已,竟長高了這許多。
而他今年才十六歲,還能長。
竟不知何時,乳虎已有嘯林之誌。
夏懷山心有忌憚,於是微彎腰身,微垂頭顱,放緩語氣,道:“殿下生出這般誌向,可見心智已漸趨成熟。然則打仗不是兒戲,更不是用來賺取軍功的工具,打仗苦的是黎民百姓,萬望殿下謹記故國雖大,好戰必亡。”
“後一句怎麼不提?”霍無咎臉上浮現煩躁之色,冷冷道:“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類似這等警句,徐道元恨不得掰開了揉碎了打成漿糊灌到我腦子裡,蚊子似的嗡嗡嗡討人厭,何用你再多言。”
“是。”夏懷山擺出恭敬的姿態,瞥見謝婉柔母女要離開,急忙起身擋住去路,“故人相見,本當敘舊,你等我一等,與殿下交待完正事,有話問你。”
謝婉柔頭發覆麵,低垂著頭,前路當著一座山,走脫不得,哆哆嗦嗦道:“認錯了,我、我不是她。”
秦桑扶著謝婉柔的手臂,將二人之間的神情反應儘收眼底,心裡早想探究母親的過去,隻是不舍得揭母親瘡疤,就一直壓著沒提,此時正是個機會,於是隻安靜看著,不插嘴。
夏懷山不言語,隻是擋在那裡不動如山。
這時哮天鷹奴走了進來,鷹奴稟報道:“殿下,奴婢把所有黑衣水鬼翻找了一遍,沒找到投擲出去的匕首,所有黑衣水鬼的後背處也沒發現有短匕造成的射傷,奴婢確信匕首射中了其後背。”
“那就是逃了。”霍無咎抬眸瞥向秦桑,但見其側顏鼻梁高挺秀氣,唇不點而朱,神色冷豔,竟與平素嬌媚乖柔模樣迥然不同,心下越發想弄死那窺視者,開口就道:“秦氏,魚片粥呢?”
秦桑滿心正想著母親的事兒呢,一時沒反應,霍無咎立時冷臉,“秦氏!”
秦桑驀的反應過來,微有空茫之感,“秦氏是誰?”
哮天連忙推著秦桑去盛粥,低聲提醒,“秦主兒,是您啊,有外人在,閨名如何能讓外人聽去。”
秦桑這才徹底醒過神來。
“殿下,屍體堆積在船上有隱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