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妾》全本免費閱讀
臨風館一夜叫了三次水。
江載月手裡捧著剔紅嵌寶海棠盒,走在烏木甬路上,熹微晨光透過層層竹葉照在了她薄唇緊抿的臉上。
哮天鷹奴走在前頭,穩穩抬著一炕幾的早膳,進得門去,就聽見從西裡間傳出水溢出浴桶的嘩嘩聲。
江載月徑直去了東裡間,便見纏枝葡萄雪緞錦褥上落紅斑斑,水跡片片,被糟蹋的不像樣,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嫌惡之色,又慌忙收斂,麵無表情的揭下雪緞,胡亂一團就塞進了帶來的嵌寶海棠盒裡。
哮天鷹奴把炕幾擺下,就聽見西裡間傳出嬌軟怯怯求饒聲,緊接著就聽他們殿下道“讓你有餘力改攀他人不成”“還頂嘴嗎?”“沒頂……”“頂了沒?”,倏忽一聲破碎的輕叫,便是潺潺烈烈搗水聲,斷了氣似的。
“滾出去!”
哮天鷹奴連忙向外撤,見江載月紅著臉愣在屏風拐角處,哮天連忙順手推了出去。
朝陽高升時,顧太傅奉旨前來給霍無咎講經,在銀安殿喝了三遍茶也沒見到人,徐道元匆匆從臨風館趕回,腹內早有現成的借口,顧太傅一聽霍無咎偶感風寒,頭疼欲裂,隻撫須笑了兩聲,把準備好的書稿往腋下一夾,抬腳就走。
翌日,楊閣老奉旨前來,徐道元這回沒讓人家枯坐,直說殿下風寒未愈,恭請延後幾日再來。
到得第三日,顧太傅又來了,霍無咎怕惹惱頭上長輩派遣心腹侍人過來“探病”,早早就在銀安殿端坐,隻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神思不屬,顧太傅長歎一聲,合上書就走人。
皇孫喜武厭文,喜動不喜靜,早已不是新聞,其頑劣乖張之處,也早已領教過了,似偶感風寒這般明麵上的說辭,一個月裡總有一二回,暗地裡早不知帶著一群護衛到哪裡架鷹走馬惹是生非去了。
謝婉柔在徐道揚內眷的幫襯下,在隔壁僚屬院安頓了下來,夜裡乍然一人獨睡,心裡空慌到極點,大睜著眼睛流淚到天亮。
翌日掂量著用過早膳了,就急急忙忙拿著哮天給的進出郡王府的牙牌從後門進來了,哮天親領到臨風館門外,四目相對,一切儘在不言中。
謝婉柔望著緊閉的垂花門,滿心酸澀。
“殿下盛寵秦主兒,夫人該高興才是,可不能落淚,犯忌諱。”
謝婉柔急忙掏出帕子來抹眼睛,強笑道:“是、是喜極而泣,隻是她從沒離開過我,乍然有三日見不著她的麵,我這心裡像塌空了似的。”
哮天將她親送至後門,笑道:“燕雀大了,都是要離巢的,夫人往後習慣了就好了。”
謝婉柔福身一禮,“多謝高內官寬解。”
“可不敢。”哮天連忙避開,抬頭就瞥見夏懷山正站在街對麵的宅門前,“夫人有貴客到訪,快些回去吧。”
話落,兀自轉身回府。
含情仰受,雨收雲歇,不覺又入了夜。
秦桑伏在霍無咎肩窩裡,酥軟透了,任憑他怎樣就怎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烏發如瀑般披在粉白汗濕的背上,小臉上青澀褪去,沒醉也是個濃桃豔李的模樣了。
待得察覺霍無咎竟將她抱出了臨風館,小身子一霎繃緊,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