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沒想到等他一起身,前麵那種冰冷的視線帶來的不適感立刻回到了他身上,而且帶來更加強烈的存在感。季元莫名有了些不安,不過表麵上他對池立安微微點頭,步子穩健地邁開走了出去。

穿過光線暖橘昏暗的餐廳,通往衛生間的走廊空空蕩蕩。

男廁所中隔間的門全部開著。季元走進去放了個水,穿好褲子洗手之時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隨後廁所門一開一關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有人走了進來。

季元依舊低著頭隨著水流搓動雙手,思索著一會兒怎麼邀請池立安到自己房裡去才不突兀。

等到他意識到不對勁時,剛才的腳步聲已經停在了他身後,對方的足尖幾乎碰到了他的鞋後跟。

季元不用抬頭也能用餘光從鏡子裡看出背後人身影高大,身影足足比他高了半個腦袋。

季元嚇了一大跳,猛抬起頭望向鏡子裡自己背後的身影,同時往側麵抽身想離開水池與背後人之間行程的逼仄壓抑的空間,卻不料被身後男人一把攬住繼續壓迫,瞬間形成了兩人正麵相對的姿勢。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季元認出了來人。

“周衍,你乾嘛呢?!嚇我一跳。”

即使已經七年沒見,即使周衍也不是他記憶中那個稍稍帶著青澀的模樣,但是周衍的臉他是不會忘的,畢竟他是季元睡過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記憶倒退,季元最後一次見到周衍還在自己大二的時候,周衍十六歲。那時候的周衍還乖得很,一口一個季元哥,跟個小尾巴一樣粘著他。怎麼看怎麼無害,而如今自己麵前這個明顯發育太好有麵色冷冽的成年男人,怎麼看怎麼不像當初那個小屁孩啊。

腹誹歸腹誹,身後站著的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歹徒,自己也沒有性命之憂這讓季元大大鬆了一口氣。即便兩人睡過一次以後就沒再見的經曆細想起來又挺尷尬,季元還是強撐著頭皮開口問:“挺巧啊,你也過來滑雪嗎?”

季元來的歐洲小國其實不算有名的滑雪景點,在這裡遇見周衍還真的挺奇怪的。

周衍比季元小三歲,在季元十五歲的時候搬到他家對門。估計是青春叛逆期,一開始就是個脾氣挺臭的單親小屁孩,後頭相處久了兩人關係倒是還不錯。不過等季元上大學那一年周衍突然搬走,等他大二寒假回家再見周衍時,對方已經褪去小屁孩的模樣,看上去挺像一回事了。

大概也就是被外表欺騙,季元鬼迷心竅,竟然和當時才十六歲的周衍睡了,季元每每想起來都臉紅。

而此時的周衍與他記憶中那個少年已經是兩個模樣。

除了左邊眉骨旁的那一顆小黑痣依舊如初,季元恐怕都要以為此時的自己是在做夢。

他滿臉英氣,線條銳利,麵色冰寒但某種有閃著被情愫糾纏的灼熱的光芒,寬厚的肩膀與懷抱將季元緊緊束縛其中動彈不得。

周衍並沒有回應季元乾巴巴想要打破沉默的話題,他也好像無意於改變兩人緊緊相貼的姿勢。

就兩人之間此時凝固的情勢來看,不是尷尬或者緊繃這樣的詞語可以簡單形容的。

而對於季元來說,看起來他不過是被環住腰肢,擰住手腕,兩個成年男子之間的博弈,也許他稍一掙紮就能獲得自由,但季元莫名有了一種墜入深海後被寒冰包圍,不知所措之時回身發現一頭深海巨怪凝視自己許久,似乎正在思忖著什麼時候將渺小的獵物一口吞吃入肚的無力反抗之感。

光是周衍的目光就讓季元惶惑,進退不由自主,兩人之間的主動權全落在了周衍手裡,情勢很是不妙。

實際上季元瞎想的沒錯,周衍的確想吃了季元。

這麼多年以後再次將季元擁在懷中,他的目光從季元的嘴角、眼睛、下滑到季元的脖頸與被衣領包裹著隻露出邊角的鎖骨,每一寸都引出他骨血裡最深沉的欲望。

去吻他,擁抱他,全麵侵占他,如果殺死他吃光他的肉喝光他的血,是不是就能讓他完全融入自己,再也逃不走了呢?

如果說出口可能會讓季元顫抖的可怕想法一個跟著一個無法自控地從周衍的腦中冒了出來。

他依舊沒有說話,呼吸卻深沉起來。殺了他,吃了他!在季元看不見的地方,周衍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青筋暴起。

季元越發緊張,他克製不住加快的心跳,渾身則跟著僵硬成了一塊鐵。季元試著往後抽了抽自己的手,周衍的力道如影隨形,並且立刻用力將季元往鏡子上壓去,讓季元更加動彈不得。

兩人貼得緊,周衍驟起的突兀生理現象就更能夠清楚地被感受到,季元嚇得立刻不敢動,生怕周衍發起瘋來。

我操,我操!這種下一秒就像要發生凶案的氛圍下竟然還能進入hard模式?!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人聲,似乎是有人想要進來用廁所,季元心裡燃起希望,他低聲又急促地對周衍道:“外麵來人了,你先放手,咱們有話好好說,彆被外國友人看笑話是不是?”

他一沒欠周衍錢,二沒搶他人,這用簡直要吃了他的目光看著自己,季元又怕又不解,但語言上隻能先哄著他。

奈何外麵的人聲又很快遠去,不知道是被什麼借口支開了,季元更絕望了。

“你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周衍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低沉,含混中似乎染著欲色,老實說起來十分性感,讓季元一瞬間有些晃神。

周衍無疑已經和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孩兒相去甚遠,此刻正壓迫著他的是一個成年的,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

這個無法否認的事實讓季元沒來由的一陣心虛,然後是前後一想又是一陣惱怒:“我和他的關係關你什麼事?”

兩人之間力量懸殊,博弈起來季元不占一點優勢,如果不是周衍手腕用力捆著他的腰,季元的上身毫無疑問會垮在洗手台上。

周衍也明顯不將他放在眼中,麵對季元的虛張聲勢,他甚至低笑一聲,抬手用拇指慢慢地擦過了季元柔軟的唇角。

如同記憶中的一般柔軟。

“周衍!”季元忍無可忍叫出他的名字,雙目因為怒火散發著比平常更加熱烈的勃勃生機。這一簇小火苗落在打周衍心頭,打破了他的最後一絲忍耐,瞬間欲望脫枷。

他驟然垂首,偏頭吻住季元的唇瓣,擒住季元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使得季元不得不啟唇,周衍的舌尖便長驅直入,舔過季元舌尖時還能嘗到殘留在他舌上的葡萄酒味。

周衍的親吻猛烈又貪婪,季元頃刻間便被酥麻和混沌的感覺席卷了整個大腦,他被迫張著嘴承受對方的全部熱情。

沒有關上的自來水龍頭還在嘩啦啦的淌著水,曖昧的接吻聲與兩人同樣急促鼓噪的心跳,組成了此刻全部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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