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趁著他媽去廚房做夜宵的功夫也跟著站起來,又扭頭對周衍說:“我去幫忙,你在這兒坐著。”
“你跟進來乾什麼?”季元媽聽見玻璃門給人拉開的聲音,回頭看去,見是季元。
季元對季元媽地自作主張不是很高興,季元媽又覺得兩個原本關係那麼好的小孩兒一起睡一晚上也沒什麼。
“再說周衍難得來一趟,明天就要走的,你和他說說話也行不是?”季元媽小聲開解季元,“說實在的,今天我一見著周衍,就想起來前兩年他在咱們家過年的事兒了,家裡也沒有個管他的人,這個時候還能自己跑過來,我估摸著就是因為到了年關心裡沒什麼著落吧?
要不是他現在回a市了,我都想再讓他留咱們家過年。”
周衍在他們家住對門住了三年,有兩個年都是在季元家裡過的。明麵上周衍是和他媽一塊兒住在這裡,可實際上周衍的親媽,三年裡頭季元攏共也就見過兩三次,大多數時間要麼是她早出晚歸,要麼是一連幾個月根本就不回家。
起初成天成天見不著人,後麵是乾脆有家不回,自己過舒服日子,壓根是不管兒子的。
周衍一個人在對門住著,還是季元媽看著他獨來獨往挺心疼,讓季元去喊人回來吃飯,一來二去的,周衍親媽那邊知道了,還樂得輕鬆,給季元家裡交了夥食費,徹底不管管親兒子了。
在這種情況下,周衍的性格有缺陷之類在季元媽看來也是正常。她是搞教育的,有些可惜好苗子走歪路。由此種種,季元媽是對周衍有些心疼衍生出來的愛護的,能掰回來一個就是一個。
季元給她說的沉默下去。
其實這個時候的周衍的確算是個小可憐,真要他拿出十成的狠心,季元也拿不出來。他耳根子偏軟,原本進廚房以前雄赳赳氣昂昂要將他媽說動讓周衍睡客房的念頭也有些動搖。
“成了,”季元媽見自己兒子低著個頭像是不很高興,伸手摸摸季元臉,哄他,“明天想吃什麼媽都給你做,還是媽媽帶你出去買衣服?”
他媽要是口氣硬,季元還能和她對抗一下。可偏偏季元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季元媽這麼一說,他就徹底蔫了。
“去買衣服。”季元一臉正色將事情板上釘釘。
這也算是一件正經事,現在他衣櫃裡的那些衣服實在很難就著他領先了七年的審美,大半衣服的潮流都能嚇季元一跳。
季元媽其實也挺慣著兒子,於是點頭應了,好歹將人哄了出去。
客廳裡,周衍還保持著剛才季元進廚房時候的姿勢。季元關好廚房門走過去,正經是個幫過手的口氣:“一會兒麵條就好了,你先去洗手。”
“好。”周衍起身。
季元趁著他去廁所的功夫,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從櫃子裡頭摸出一床乾淨棉被和一隻新枕頭。又將自己蓋的被子折起來占床的一半。
要睡可以,那必須分被子睡。這種季元媽肯定懶得弄的東西季元隻有自己動手了。
他脫了鞋子給新棉被套被套,動作雖然算不上熟練,但也能看。隻不過冬天的棉被又重又厚,套起來費勁兒。季元撅著屁股哼哧使力地將被角落先塞進被套裡麵,好不容易塞好了,他都快癱了。
房間裡有些老舊的節能燈剛亮起來的時候光線有些昏暗,周衍的腳步停在房門口,不動聲色地望進去先看見的就是在暗淡的燈光下,季元撅著屁股這裡晃晃那邊挪挪。
真是讓人想去揉一把。
他的腳步聲落進季元耳朵裡,季元回頭一看是周衍,立刻警醒地跪坐起來:“彆看著啊,過來自己鋪。”
周衍抬腳走近,雙手雖然放到了被子上卻沒有動,他和季元打商量:“我睡相很好,晚上不會動的,你分點被子給我就行,彆折騰乾淨被子了吧?”
季元坐在床沿穿鞋,聞言道:“我一會兒給你踹到床底下去,半夜能凍死你。”
“不會的。”周衍扭頭盯著季元白皙的後脖頸,十分想湊過去把上麵親出點點紅印子來,想想就覺得漂亮。
季元回頭假凶:“我說會就會。”
節能燈的燈光慢慢開始亮起來,白皙的冷光從上往下打在季元的臉上,他一雙桃花眼有點犯懶,此時往周衍這邊一斜透出居高臨下自己卻渾然不覺的豔色,季元的嘴唇顏色正好,又是看著就很軟的感覺,看得周衍心頭一熱,將視線錯開。
他腦海中的想象不受控製地旖旎起來,季元的眼睛好看極了,欺負狠了就會哭出來,眼眶裡水汪汪的閃著光,透著靡麗。口唇輕啟,連喘都讓周衍心顫。
周衍怕自己再看一眼,會不受控製就地撕裂偽裝,將人裡外吃個乾淨。
季元其實現在也處於一個挺矛盾的心理狀態,一方麵麼知道了後來的那些事情,他對周衍不可能做到真的回到當年的心境裡頭去,但是另一方麵來說,此時的周衍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事,那些明裡暗裡對他生活的控製,周衍的改變等等,這些都是遠在天邊沒有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