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 ”季元憋了一會兒,前麵給氣到的樣子有點收了, “可明明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上輩子睡了就跑, 不是, 季元的思路一頓, 現在麵前這個周衍和上輩子的周衍就是同一個人, 不存在什麼上輩子這輩子的事情。
季元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想到, 睡了就跑找不見人影從此斷了聯係的是周衍自己,幾年之中全麵監控他的生活, 讓季元幾乎沒有自我選擇的餘地,也是他。七年以後再見麵,完全不講道理也不講路數直接將人壓到廁所裡強吻差點兒強上了的人也是他。
可周衍說話的時候總是又讓季元會覺得他有無數個理由和不得已的苦衷。
明明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可是又有辦法讓他狠不下心來去真的責備周衍什麼。
這不是耍賴是什麼。季元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可的確無法生周衍的氣,說話的語氣都跟著軟了下來。
隻有玄關處的一盞小燈亮著,燈光昏黃,從頭頂上照下來,將兩人的麵容映照得不是很清晰。季元垂眸下去, 沉默了。
周衍低下頭, 眼神中依舊是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去的凶光,渾身肌肉也緊繃在一起, 蓄力待發,隻要季元稍有異動就會上前毫不留情地將他給撕碎入腹, 但是周衍的動作卻很克製。他低下頭,像是確認季元還站在自己麵前一樣,用嘴角輕輕碰了一下季元的嘴角。
“就是這樣,”周衍確認道,同時退了一步又親親季元的眼角,“對不起,一開始騙了你,之前沒有很快去找你,但是不要說離開了我能夠過得很好這種話,我不一定每次都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他心裡的那種吞噬欲一直以來都存在著,而且一直以來也隻為季元存在著。
季元給他美好的一麵,美好的感受,那種吞噬的欲望也隻是稍稍被壓製下去罷了。季元表現得越好,兩人相處得越好,其實隻是會滋養那種可怕又深沉的欲望,那個聲音隻會在周衍的腦海中反複告訴他,引誘他:你看,這麼一個好東西,就該一點不剩地吃乾淨,就該隻給你一個人看,牢牢掌控在手心裡,不然怎麼能夠放心下來?
因為在一起時候的感覺太美好,所以更不能接受季元說出來戳人心的話。
就如同那句詩文所說:如果我未曾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季元就是出現在周衍生命裡的一束陽光,讓他原本乏味的生活,被周遭人事物培養出來的冷漠性格都瞥見了一束曙光。
曾經周衍也覺得季元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地方。他賭一口氣回到了A市,回到了周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在這個輕蔑他的地方拿回自己的那一份,奪回屬於自己的地方,季元這個人甚至有一段時間是被周衍刻意望到腦後的。
過了一年當他忍無可忍回到J市時,再見到季元才覺得內心豁然開朗起來。周衍從未因為單純渴望一樣東西而這麼渴望一個人。在此之前他有過的原動力是在周家好好地,平安地生活下去,或者是在壓抑已久回到周家以後要奪.權的念頭。
季元不一樣,在周衍不知道自己想念什麼,渴望什麼的時候,季元用朦朧半醉的樣子親吻他的那一下,周衍的世界都在那一瞬間被點亮了,繼而燃起了熱烈的,無法熄滅的火光。
重生之於季元,被他當作一種饋贈,可以讓他遠離他所想遠離的人和事。而對於周衍來說也是一樣,隻是與季元相反,周衍用它來靠近想要遠離他的人。
他上輩子花了七年才構建出一個自認為安全,可以護住季元的勢力範圍。中間走了不知多少彎路,吃了多少苦。這輩子他有了先機,自然不會讓自己再像上次一樣走幾年彎路。
周宏威不像周母,他是知道周衍和季元在一起的事情,且知道周衍以投資的名義砸了不少錢在季元身上。但他完全沒有在意這種小事,一來是幾千萬放在周家完全不算什麼大數目,二來是養個小明星也正常不過,管他男女,玩玩而已何必當真。
周衍無所謂周宏威怎麼想,反正等周宏威真覺得事情需要插手的時候,他已經不可能控製住自己了。
而在季元聽來,“我不能每次都控製住自己情緒”這種話,簡直就是清新脫俗地說“我有病,你不要惹我。”
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季元又覺得眼睛有點燒,有點水要冒出來了。
“八榮八恥背給我聽聽看。”季元說。
周衍動了動嘴唇,順暢背出來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以後要欺負我的,”季元心已經是徹底軟下來了,低著頭聲音有點小小的,“你以前太會欺負人了,我都忘不了。”
周衍一心一意都是季圓圓,季圓圓生氣他拿他沒辦法,現在季元把態度給放軟了下來,周衍就更拿他像個寶貝了。
“我以後都不欺負你,”周衍微微屈膝,由下往上仰頭對上季元垂著的腦袋,親昵隻帶安撫地碰了碰季元軟軟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