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鬱的床上用品全是沈君行精心挑選的。
唐鬱還記得他們一起搬到合租的新家時,沈君行彎下腰認真測量著床的尺寸,眉骨深邃,眉眼溫柔:“小鬱喜歡軟床,但太軟的床墊對腰不太好,我再給小鬱買一個腰枕好不好?”
那張床上鋪著真絲四件套,枕頭是沈君行換了好幾個後,唐鬱枕得最舒服的那一個。
那時唐鬱躺在床上,掌心感受著絲綢柔順的質感,聽沈君行在他耳邊絮叨著冬被要選什麼材質。
唐鬱回道:“室友借了我被子和枕頭。”
沈君行問:“小鬱真的睡得習慣嗎?”
沈君行這樣問來問去,問的好像不止是那些被褥那張床。
他從唐鬱七歲那年,就出現在了唐鬱的生命中,唐鬱已經習慣了有沈君行陪伴的人生。
習慣了熨帖的床上用品,習慣了睡前的一杯熱牛奶,習慣了沈君行溫柔的晚安道彆。
可是……那又怎樣呢?
唐鬱無意識牙關緊咬,他告訴自己: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21天。
這樣說了一遍又一遍,唐鬱打出來的話看起來也格外冷硬堅定:“很快就會習慣的。”
沈君行:“小鬱那間宿舍空了那麼久,太久沒住人的地方要好好打掃,我下午正好有空,可以過去打掃一下。”
唐鬱:“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沈君行:“可是小鬱不擅長做這些。”
“你好,你需要我的幫助嗎?”一個玩家突然躥到了唐鬱麵前,用火熱的目光盯著唐鬱,嚇得唐鬱立刻關上手機,倉皇地搖了搖頭。
“請問你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另外一個玩家冒了出來。
“沒有。”唐鬱低下頭,結果撞上了從桌底鑽出來的玩家,興高采烈問道:“嗨~有什麼事情要讓我乾的?”
唐鬱:“!”
唐鬱發現這些玩家真的很難纏,他們好像認定他需要幫忙。
就像沈君行不依不饒地想要幫他打掃衛生。
漆黑的手機屏幕重新亮起,上麵彈出了沈君行的新消息:“既然小鬱的這些同學這麼熱情,不如小鬱就讓他們去打掃一下衛生。”
唐鬱瞳孔一縮,他飛快地抬起眼,看向教室的監控。
沈君行:“再讓他們買一份早飯,小鬱早上不要空腹,對胃不好。”
沈君行……一直在看他。
從始至終,都在看著他……
無處不在的窺視感如陰影般覆蓋住了他,讓唐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彆看我。”唐鬱低聲道,他說得又快又急,那本來柔軟的聲線也在這種語氣下透出一股驚慌失措間的惱人氣息。
蹲在桌子底下的燕朗在這個角度,隱約窺見一雙濕漉漉的藍眼睛,波光粼粼的藍,帽簷下的陰影讓他其實並不能看清那雙眼睛的具體形狀,但那點水色卻格外清晰。
不知怎麼的,燕朗的心好像被蟄了一口,他下意識閉上眼,乾巴巴道:“沒看了。”
另外兩個站著的玩家從唐鬱身上收回視線,麵麵相覷。
沈君行:“我隻是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