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人身威脅,張光勇還能保持淡定,已經十分難得。
眼前方卓然給人感覺,太過於詭異,好像什麼事情到他眼裡,都瞞不住一樣。
無力感油然而生,張光勇首次懷疑,兄弟聯手設局坑害方卓然,是個錯誤的選擇。
一步錯,步步錯!
以至於張明全在權力的鬥爭中被乾掉,自己三翻四次遭到威脅。
虛張聲勢隻為了掩飾心裡的不安!
胸口憋著的那口氣,堵得他心臟隱隱作痛。
彆提有多難受了!
“你是不是過於癡心妄想?”
“還是認為我一個小小的主任,能有這般能力去撈一個處級乾部?”
張光勇竭儘全力保持冷靜與清明,擰緊眉頭認真說:“彆說什麼籌碼的事,即便你現在拿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答應你!”
“案件移交給反貪局,證明在我們紀委的調查告一段落,黃富民有確切的犯罪事實和證據。”
“況且,他親口認罪了!”
“你還想妄圖撈人?可能嗎?”
麵對威脅,他反唇譏笑,毅然拒絕!
彼此心底十分清楚,紀委算是政府機構內部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對內,是專門負責搞自己人的‘叛徒’;對外,是政府臉麵的最後一道屏障。
規則內允許,紀委是絕不會把案件捅出去,移送公檢法偵辦。
老大哥認罪了?怎麼可能!
憑借兩輩子的交情,知根知底,方卓然打心底不相信黃富民作奸犯科、貪汙受賄。
其中必有隱情!
敏銳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思索片刻,方卓然仍舊固執己見說:“不管怎麼樣,見上一麵總可以吧?”
他賊心不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補充道:“作為利益的交換,張華那件事咱們扯過了!”
純粹利益交換,僅僅見一麵的要求,就打掉手裡最有威脅的底牌,無疑是虧掉的。
但為了老大哥,方卓然甘願吃虧!
甚至剛才外強中乾的多次威脅仇人,看上去很強勢,轉而很快拉下臉來,屬實迫不得已,隻能委曲求全。
有恩必報,能屈能伸,大丈夫所為!
張光勇眼珠流轉,心生佩服,不避諱地思考片刻說:“剛才你不會是錄音錄像了吧?”
多次交手,他忌憚敵人的手段,謹慎合理懷疑,生怕方卓然給他來個暗度陳倉。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喜歡用下三濫的手段?”
方卓然譏諷冷笑。
暗自嘲諷張光勇兄弟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下藥是很低級惡劣的方式。
開始習慣他的毒舌,張光勇逐漸有了免疫力,不以為然道:“行,沒問題,我答應你!”
“彆耍花樣,等我安排。”
方卓然意味深長地笑容,盯得張光勇渾身不自在。
.......
夜幕下的臨河市燈紅酒綠,車水馬龍,與白天的忙碌匆匆有彆,更顯霓虹的繁華。
位於市政廣場前麵建設馬路的檢察院,反貪局的羈押室。
張光勇敲響二號羈押室的門,打開後熱情說:“帶了點宵夜放到鄭主任的辦公室,小陳、阿勇,去吃點吧,我來頂一下班。”
兩位反貪局的協助辦案人員齊聲禮貌喊了句‘張主任’,略有狐疑地掃視一眼跟在其身後陌生的麵孔,以為是市紀委的同誌,並沒往心裡去。
待得兩人離開,張光勇循例交代兩句:“跟老鄭打了招呼,爭取時間聊一下,彆耍花招給我下套翻供,罪證充足再怎麼狡辯也是徒勞,你是聰明人,彆到關鍵時刻犯傻。”
他警告方卓然。
眼前這家夥詭異得很,花花腸子多,張光勇冒著巨大風險,私下把人帶進來可不容易,出了點岔子,他絕對脫不了乾係。
張光勇離開關門,把時間和空間留出來。
此時,燈光明亮的羈押室裡,偏偏坐在椅子上的黃富民,低垂著腦袋,陰影濃濃,身後更是一大片黑色的沒光照地方。
他很是憔悴,身子佝僂,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勉強依靠椅子才能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