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退回,一次次的消磨,一次次的打擊,對誰的工作都不好。”
內審監察部明顯在搞內耗,尤其在小心眼的韓立言,明擺著針對方卓然的大前提下,處處阻擾,時常絆腳,簡直不要抬下頭!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這都多少回?
有兩三個企業上個月提交審核簽約的文本合同,到現在還沒簽下來,領導層麵會議流程全部通過,偏偏內審監察部以各種理由,重複修改。
招商科內部早已怨聲載道!
這還怎麼往下去開展工作?
名器私用,公報私仇,韓立言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種行為太可惡了!
簡直視大集體的利益惘然不顧,過於明目張膽,私心作祟,其心可誅。
聞言,韓立言波瀾不驚,反倒是老神在在地翹起二郎腿,似乎很享受這種敵人氣急敗壞,憋氣十分的感覺。
“方科長,你這是什麼話?”
“內審監察部的職權範圍,就是對外簽署所有文件合約,都要力求做到完美無瑕,以免遭到外麵企業老板的坑害,而讓單位蒙受損失。”
“在市委市政府大力發展經濟的前提下,把控好相關的風險,避免出現漏洞,給後人遺留問題,釀成錯誤。”
笑吟吟的姿態,胸有成竹。
正當方卓然提一口氣準備反駁,不料,一個洪亮刻板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方科長,你要明白,單位是一個集體,就像是一個拳頭,每個手指有不同的責任!”
“捏起來,才能成為拳頭,才能有力量對抗外來的敵人,不被人欺負,不收人侵犯!”
“招商辦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彆來到彆人的辦公室,指手畫腳,對我們的工作提出門外漢的意見。”
來人是一臉嚴肅古板,臉上風霜條紋清晰,溝壑深淺不一,戴著一副黢黑古董眼鏡,綁著的繩索纏繞在脖子上。
徐鬆海,內審監察部主任。
他抬起老花眼鏡,試圖用力摁在那茂密卻斑白的頭發上,不慎掉下來也不管,眼鏡很隨意的在胸前晃蕩。
捧著一本漆黑封麵,黃色書頁的陳舊《刑法大全》,站在裡屋的領導辦公室門口,嚴肅認真的說:“各施其責,難道如此簡單的道理,唐副局長和洪主任沒有跟你交代清楚嗎?”
“隔三差五跑到內審來說三道四,埋怨哀歎,辯駁是非,浪費時間,倒不如把時間花在刀刃上,回去遵照批複意見去修改來的實在。”
“還有,職務有彆,要對領導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彆動不動就炫耀你那三寸不爛之舌,你很能?”
“體製內最不缺的就是能人異士,年輕人低調點,彆踢了鐵板才追悔莫及!”
富有敵意的嚴詞攻擊,宛如一把尖刀利刃,深深直刺方卓然的心臟地帶。
身體倒是不覺得有任何損傷,可是自尊心和心情卻被重傷!
早已聽聞徐鬆濤為人護短,嘴巴毒舌,得理不饒人,即便是跟領導也能拍桌子,遑論眼前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
正是他這種據理力爭的較真性格,在工作上一絲不苟,認真專注,取得非凡成就;
也正因如此,如一頭水牛的犟脾氣,誰都不聽,誰都敢頂撞,才導致一身才華不得施展和賞識,有諸多省級、國家級專家的名頭,仍舊堪堪混了個單位中層,正科級彆。
在他那個富有人情味的官場年代,真材實料比不上溜須拍馬,更比不上鑽營打孔。
此時,方卓然終於明白,韓立言為什麼有恃無恐,原來是徐鬆海這個鋼鐵犟種在背後站台!
刹那間,看著徐鬆海,方卓然有種撞上南牆的無奈和心累;
不過,在領導指著鼻子罵,以高位者的姿態展現出來,強行壓製,促使他心有不忿,生出了較勁的心思。
彈簧一樣,欲要反彈傷人!
他明白眼前處境,如果認慫退縮,往後的工作將處處遭到非議與刁難,永遠都彆想在內審監察部的麵前,抬起頭來。
如果孤家寡人倒也無所謂,但是他背後跟著一群無條件支持他工作的招商科夥計,斷然不能熊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