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可否引路(2 / 2)

原主顯然信以為真,竟然尋著機會向孟聿秋自薦枕席。孟聿秋自然沒有接受,且顯不悅,不過,還是壓下了此事,隻教人將原主送回謝家後,將此事委婉地告知了謝翊。

謝翊初聞大驚,匆匆歸府告誡原主不可自輕。

但原主竟還不死心,誤以為孟聿秋壓下事端的做法是為“矜持”,便更“有恃無恐”,買通了孟家一仆從,打聽了孟聿秋歸府的日子,躲進了孟聿秋的書房中。

恰巧那日孟聿秋歸府是為與府中幕僚商議國事,原主便與他們撞了個正著。

這回,孟聿秋才是真的生了怒,說了也許是在他的人生中對旁人說過的最重的一句話,“隻有君子才配與我相交,而你,不是。”

便教身邊仆從直接將原主從孟家大門趕了出去,還將被原主買通的仆從揪了出來,告之官府,判以流刑。

掃客出門之事本就罕見,這甚至代表了兩家宣告斷絕再不往來,更何況,此次掃客出門的主人竟然是素來以寬和著稱的孟丞相孟聿秋。

在眾人眼中,這與朝日西升沒什麼分彆。

故此事一時之間廣為流傳,甚至今上都有所耳聞,還特意招來孟聿秋詢問此事具詳,但孟聿秋攬過於己身,未曾將個中細節透露出去。

也自然,孟謝二族關係未受影響,往來依舊。

在想起原主和孟聿秋的往事過後,就算謝不為並不是原主,但他畢竟頂了原主的身份,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原主。

這般,即使他不會感到羞慚,也應退而避之。

但——

謝不為眸中流光一閃,眨眼過後故作茫然,微風恰到好處地撩撫過他的額發,細碎的發絲隨著他如蝶翅般簌簌顫抖的長睫飄晃,淡瞳映亭外水光熠熠,好不可憐。

並作語出遲疑狀,“敢問閣下是?”

語才落,又立刻接了後話,還故作憔悴地稍躬身掩唇輕咳,“實不相瞞,我前些日子意外落了水,病了三天三夜,醒來後靈台混沌,竟是忘卻了許多往事,隻記得家中親人,旁人旁事便再憶不起來。”

他再直了身,眉蹙成山,眼眸之中稍露愧色,對著孟聿秋道:“聞閣下侍從之語,想是我先前曾無禮於閣下,還請閣下勿怪。”

再抬手遮唇又輕咳幾下,不過,這次,是為了遮住嘴角強抑不下的笑意。

“你、你、你——”竹修顯然沒料到也沒見過這招,這下不僅是雙眼圓睜,下巴也快掉到地上,指著謝不為數欲開腔,竟都不知說什麼好。

相比竹修的驚詫,孟聿秋唇際的弧度都未曾改變,隻掃了一眼竹修示意其不得失禮,再對著謝不為道:“在下河東孟氏,孟聿秋,字懷君。”

頓,再道,“不過一些前塵舊事,忘記也好,六郎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謝不為沒聽錯,此話中笑意像是更濃了些。

其實謝不為編的謊話雖是真假參半,一時之間聽不出漏洞,但對於孟聿秋來說,不管此時信與不信,隻要他想知道真假,事後就一定可以知道。

但,就算孟聿秋知道他在說謊又如何?

正如他所料,對這樣的真君子,即使說的是一戳即破的謊言妄語,孟聿秋也不會追問不會計較。

謝不為在心中連連頷首,但在麵上,仍是端有愧色,“多謝孟......懷君體諒。”

又故意瞥了眼正急得臉色漲紅的竹修,更作虛弱狀,鬢邊的碎發飄至唇邊,聲音愈發低虛,“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完還半垂下眼,似是難為情。

“六郎但說無妨。”孟聿秋很是配合,也未對謝不為不稱官職而稱他的字有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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