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此中關鍵(2 / 2)

謝不為覺得有些耳熟,轉身尋聲看去,來人一身橙褐勁裝,袖纏黑色縛帶,渾身無甚配飾,利落非常,隻額上綁了條暗紅色的抹額,兩條窄帶從左額綁繞,在右額彙成一橫,為其俊朗朝氣的少年麵容添了幾分灑脫風流之感。

正是季小將軍季慕青。

不等謝不為有何反應,季慕青已是三步並做兩步,仿佛一個燃著的火球,氣衝衝地來到謝不為麵前,胸膛起伏明顯,右拳暗暗攥緊,“可算讓我逮著你了!上回的事怎麼算!”

原是來算賬的啊。

謝不為兩鬢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怎麼倒黴的事總喜歡紮堆來呢?

但他隻低頭略略一思,便改換了麵容,佯作遲疑狀,被雨浸濕而粘連的長睫撲簌,“你是?”

季慕青胸膛起伏都一滯,麵容亦是一怔,但片刻之後他反應過來,右拳破風揚起,停在謝不為麵前,謝不為垂墜肩前的發絲都被帶著晃動,“跟我裝傻是吧,你會不認識我?!”

他切了切牙,“先不說上回的事,就說你之前對我那麼死纏爛打,現在有臉裝不認識我?”

死纏爛打——

謝不為腦中一陣嗡鳴,各種思緒頓時雜亂而起,似是有人在暗中控製他的思想以此遮掩什麼,但他還是艱難地在其中捋出了原主記憶裡有關季慕青的事。

在原主拉攏權貴的選擇中,確實有過季慕青此人。

但季慕青一直寄居東宮,原主鮮少有機會接觸到季慕青,即使在一些大型宴席之後碰到了季慕青,要麼是季慕青自己跑了,要麼是季慕青喊人來將原主趕走,也根本說不上話。

季慕青唯一對原主說過的完整句子便是,“不過是家奴養大的東西,如何比得上席玉哥哥?”

自那之後,原主便放棄了拉攏季慕青的想法。

可,原主為何要拉攏一個暫無官職的將軍之子?

謝不為心下一凜,他感覺自己好似漏掉了什麼很關鍵的東西。

將軍之子......鎮北將軍季鐸!

謝不為突然反應過來,季慕青的父親是如今掌握京口一半北府軍的鎮北將軍季鐸啊!

魏朝南渡之後,皇權不振,軍權亦是渙散,唯有荊州江陵與晉陵京口兩處兵力強盛,是為奪權必爭之地。

但此兩處兵權並非天生即有。

在定都臨陽之初,朝廷上下並不安穩,有不少能臣將士不願隅於江左,提議北伐再返中原,其中,最有聲望的便是出自範陽祖氏的祖峻祖將軍。

元帝好不容易在琅琊王氏的輔佐下坐穩了皇位,並不願再生權力波瀾,可也不能阻攔北伐這個立朝之根本,便允了祖將軍所請,以其為奮威將軍、兗州刺史,給千人稟,布三千匹,但不給鎧仗,使自招募,等於說,隻是給了一個官定身份,卻不給任何實際支持。

但祖將軍仍是在京口通過招募北來流民,經營組織起來了一支精銳軍隊,號為北府軍,揮師北伐,屢戰屢勝,甚至一度收複洛陽,將抵故都長安,北伐的徹底勝利近在眼前。

可此時朝中元帝、琅琊王氏以及其他士族並不願見祖將軍北伐事成,有威震朝廷之功,便下令不許祖將軍再擅自進軍一步。

祖將軍多次上書請命收複長安,但仍不得允,後鬱鬱而終,所收複的淮水以北的故土又再次為北胡占據。

祖將軍死後,其手下北府軍三分,部分為琅琊王氏所承,駐於荊州江陵;部分歸為元帝名下,鎮於京口,拱衛京師;還有一部分逃至山野,為民為匪。

其中,駐紮荊州的軍隊在當時出自琅琊王氏的王丞相死後,輾轉落於譙國桓氏之手。

十三年前,時譙國桓氏家主桓深野心勃勃,憑此軍權再提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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