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號,晚上七點半。
小鳥遊堇將一個行李箱放在新車的後車座上,上車前她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而另一邊,負責監視小鳥遊堇行動的人查到了購買信息,打開手機聯絡了琴酒。
“報告,她剛才把我們的車甩掉了。不過我們查到她購買了三張去往國外的飛機票,接下來應該就要準備前往機場。”
“嗬。”
收到報告的銀發男人發出一聲冷笑,他撚滅香煙,下達了命令:“追上去。”
“是!”
“大哥,她買了三張飛機票,也就是說這場叛逃計劃中失蹤的小鳥遊七瀨也參與了。”伏特加啟動車子說。
“啊,我已經將這件事情報告給那位大人了。”
手機屏幕的光照亮琴酒的臉龐,他收到了上頭的回信。
“伏特加發消息給他們。”
“他們?”伏特加一時沒反應過來。
“波本,蘇格蘭,萊伊——”慢條斯理念出這三個名字,琴酒眯起眼:“那個小鬼的三個監護人,告訴他們那位大人的命令是,天亮前擊殺小鳥遊一家。”
“是讓他們回來之後過來幫忙?”伏特加將車停在一邊,編輯信息,看著發送出去的郵件,他忍不住問:“大哥,上頭為什麼連薄荷朱麗普也要一起殺掉?她對組織很有用。”
“那位大人非常謹慎,容不下一點錯誤,從小鳥遊七瀨無故失蹤開始,他就已經失去那位大人的信任了。”琴酒說。
“小鳥遊堇醒之後,也不顧組織裡醫生的勸阻,堅持要出院。”
“出院後就開始大量購買珠寶。她是知道的,一旦事發之後,小鳥遊七瀨的那張卡就會被組織凍結,才購買了那麼多珠寶,比起錢和卡這些東西更容易帶走。”
“比起她父親要聰明多了。”琴酒冷嘲道:“而且沒人能保證,這次叛逃計劃薄荷朱麗普有沒有參與。”
“不會吧?”伏特加想到幾天前見到女孩的樣子,“她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愛爾蘭彙報過,她的毒/可以短暫使人失去意識,隻要她不願意,沒有人能帶走她。”
琴酒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不管她是被說服,還是早有所計謀,從她沒有反抗開始,就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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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遊堇打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她才能時刻保持清醒。
人死後到底會是什麼樣?她也有想過這個問題的年紀,直到母親葬禮那天她都在想這個問題。
很小的時候,她看著母親從健康的樣子一點點虛弱直到最後臥床不起,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母親很愧疚的告訴她,她的母親身體就不好,她們家的女性身體都是如此。
‘但是,小堇比媽媽要健康,所以你一定會活的比媽媽還要久。’
母親在說謊,這種話也就能騙一騙不知情的鄰居和常年不在家的父親,她的身體根本一點也不好,三天兩頭就要往醫院跑,稍微吹吹風就會感冒發燒。
她會死,會很早就死去,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還可能是幾年後。
認知到這一點後,小鳥遊堇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想做什麼就去做。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所以她成了不良,所以她打倒了東京的所有不良。
她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死去。
但是,唯獨一件事可能她到死都會遺憾,就是她沒辦法成為警察。
她的身份,她很清楚。
普通人是白色,邪惡是黑色,正義是紅色。
而她,還有明美哪個顏色都做不了,她們的人生注定了是要被籠罩在黑暗下的灰色。
她討厭父親,討厭他將母親扔在家裡,明明知道她不想要錢,隻想和他一起好好生活,卻總是把母親貶低成喜歡錢的女人。
她每次都要因為這事和她父親大吵一架,最後總是以母親的咳嗽結束。
儘管這樣,小鳥遊堇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些憎恨過那個叫父親的男人。
後來,小葵來了。
她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就像太陽一樣溫暖又燦爛的生命,讓家裡久違的有了溫暖。
過於幸福的生活就像泡沫,很輕易就會被人毀壞。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的父親殺死。
母親葬禮的那天,雨下大很大,她打著傘牽著小葵走出門,也就是那時,一輛黑色的汽車衝了出來,直奔她們而來,她第一反應將小葵推了出去。
最後,她驟然縮小的瞳孔裡映入的是她父親猙獰瘋狂的表情。
為什麼?她張開嘴無聲質問。
雖然她從來都很討厭他,但至少她還認為自己是他的女兒。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再睜眼,她驚訝的看著躺在急救室裡的自己,好友明美穿過她,去安慰流淚的小葵。
‘小葵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嗎?’
她都看的很清楚,她大聲呼喚她們。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小葵!明美!’
沒有人聽得見她的聲音。
然後,她目睹了一切,看著那個混蛋帶走小葵,用一大堆歪理告訴她一個事實。
“隻要實驗成功,你就能夠再和堇一起生活了。”
小葵,她的小葵。
小葵被綁在椅子上,被折磨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哭聲,她不停叫著‘姐姐、姐姐、姐姐……’一遍又一遍,直到喉嚨嘶啞,直到再也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