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空寂,除了風與樹葉聲和不知名的蟲鳴聲,就剩下白樞一個人行走的聲音。拋下剛開始的恐懼,到後來似乎也能漸漸習慣這樣的氛圍。
白樞深吸一口氣,放鬆緊繃的神經。不管這是夢還是現實,如果不能改變的事情,那就隻能讓自己去適應。
調整好心態,白樞仔細分辨山林裡樹木枝葉繁茂分布,儘量往南走。原主的記憶之中,南方就是神奈川,是村裡人逃亡的方向。
不過,在村裡人看來,原來的白家孩子已經死在遷徙之中,如果自己出現在他們麵前,會被當成妖怪的。
想到這裡,白樞停下腳步,選擇與村民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山林裡的障氣越來越重,奇妙的是,白樞並不會被障氣影響。他能感知到山林的花草和樹木的分布,閉著眼睛走不會撞上樹,也不會被過深的荊棘絆倒。
就像是超能力一樣,白樞心想。
他沒有回頭,所以並不知道他自己赤腳踏過的地方,爭先恐後的冒出許多本該向陽而生的花株。一朵接一朵,在冷風與障氣中搖曳,兀自美麗無暇。
“應該……是這個方向?”地上看起來沒有人走過的痕跡,但至少山林裡的障氣看著消散了不少,也算是一個好的預兆。
驀地,白樞聞到了空氣裡一股血腥味,似乎是被山風吹過來的。淡淡的、又夾雜著幾分他分辨不清的氣息……猶豫了一會兒,白樞還是決定往那個方向看看。
萬一是人呢?說不定他就能因此從林子裡出去。相反如果是野獸,也是流血受傷的那種,自己肯定跑得掉。
越靠近血腥味的方向,障氣就越淡。宛如是在替白樞指路一樣,山林的樹木裡隱隱都能看到月光落下的痕跡。
真是個好兆頭,白樞的心情漸漸轉好。直到他遇見血腥味的源頭——
枝葉繁茂的大樹底下,趴著一隻白色的小狐狸,尾巴與身體蜷縮在一起。暗紅色的血順著它的小腿往下流,染紅了白色的皮毛,散發著濃濃的血腥。
那道傷口不能愈合的嗎?這隻小狐狸還活著嗎?白樞看到這副場景十分震驚,放下了先前對野獸的防備,朝樹底下的小狐狸大步走去。
他有照顧小動物的經驗。像小狐狸這樣的傷口,不及時處理的話,以後這條腿估計都會因此廢掉。
察覺到有人靠近,樹底下的小狐狸耳朵豎起,並警覺的睜開狐眼,滿眼戒備,卻在看到來人後愣了愣。
現在是月夜,山林之中遊走的大部分都是妖怪。弱小的人類怎麼敢在這種時候進山林?而且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一股非常特彆的力量。
白樞在小狐狸麵前蹲下後,他身後一路綻放的花株落入那雙暗紅色的獸瞳裡。
被純淨靈力吸引而破土的向陽花株,在這布滿障氣和夜色的山林,違和而安靜。
這個人……
“還活著呢。”白樞見到小狐狸還有氣息,這才鬆了一口氣。目光溫和的看著那隻警惕模樣的小東西說,“讓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怎麼樣?一直流血的話,傷勢會越來越重。”
白樞說完後覺得自己蠻智障的,動物怎麼聽得懂人的話。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替小狐狸處理傷口。
白樞試探性的伸出手,在碰到狐狸毛的時候,小狐狸掙紮了一下,卻因為腿上嚴重的傷口失敗告終。
“乖乖,不會傷害你的。”白樞連忙放緩了聲音哄它,右手順著狐狸的頭頂往背順了一下,這是緩解小動物緊張的最好方法。不過對於小狐狸來說,這招有點不太管用。
被溫熱的手掌觸碰,它的身體更加僵硬了。
白樞摸了摸鼻子,開始認真處理這個小東西的傷口。臟汙和泥土什麼的都要小心翼翼的弄掉,要是有清水就好了,這個山林看起來不知道哪裡才是溪流。
周圍沒有藥物和繃帶之類的東西,白樞皺起眉頭。在他知識匱乏的腦子裡,也不知道山林裡的哪種植物是可以止血的草藥。
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