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狂奔直上的燈光照亮了掛在中央的三具屍體,那些凸出的金屬柱上綁著嬰兒手腕粗細的線,線的另一頭纏繞著屍體的手臂和肩膀。
這裡有很多的線,線擰得用力,好像要透過衣服紮進骨肉裡。
三具屍體橫放在中間的位置,這一堵牆非常的大,即使這樣,兩側仍然留出來很多的餘地。
顯得這三具屍體格外的小。
最左邊的是查林。
他穿著一件連帽衫,一雙運動鞋,休閒褲,這是他最喜歡的裝扮,很輕便,方便來回搬貨。
不論是屍體還是食物。都不在話下。
他低著頭,臉看不大清楚了,那些不講道理的線沒有將他的頭顱綁起來,給觀眾看看他的正臉。
誰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他的頭發有一些長了,低下頭來的時候,完全地遮住了額頭,血從他的顴骨一直溜進了脖頸,非常多的血,他身上沒有彈孔。
他的兩隻腳呈現一種怪異的扭曲,鬆鬆垮垮得改造營裡手藝最差的新人初次動手的編織娃娃,醜得像人,又不像人。
他看上去像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章馳仰起頭。
有風從她的臉頰吹過,冬天的風就是這樣的冷,刮起來臉疼。她買了一條圍巾,品牌貨,羊絨的,又寬又大,完美地遮擋住了她的脖子,風無能為力地從領口逃走。
牆上的風更大,吹得查林的頭發搖搖擺擺,小船一樣,夜裡航行。他的領口什麼都沒有,風刮過去,他不動聲色,像是不怕冷了。
怕冷是一件好事。
會怕冷是一件好事。
章馳開車離開。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了很多人的臉,奇良,周宇,陸英,路雨……
牆很大,夠掛得下他們五個人。橫著放。
***
回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過了。
奇良和周宇沒有睡覺,他們在客廳下棋,飛行棋,他們特彆要求陸英去外麵采購回來的。
路雨和陸英已經去睡覺了,雖然陸英已經長成了完全的成年人,但是他的作息還是跟小朋友一樣又長又沉。
他們睡在臥室,沒有人能將他們從美夢中吵醒。
奇良和周宇的飛行棋競賽很快落
下帷幕,他們隻是並不是愛玩棋,隻是在晚上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他們在等她回家。
現在她回來了,一顆大石頭從所有人心頭落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驚弓之鳥,腦子裡的知識太多,就不可能不去麵對知識帶來的恐懼。智慧是一把雙刃劍,在很多的時候,它需要提前捅向自己,才能幫你從彆人的刀口逃脫。
他們害怕她再也回不來了。
去醫院上班並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危險不是一個絕對標準,就好像真正將人擊倒的不是欲望,而是懷疑。隻要你的懷疑足夠大,你的欲望再小,都不可能坦然邁出成就自我的任何一步。
危險在他們眼中被放大了,一次的失敗之後,他們就會開始懷疑失敗是他們的宿命。
周宇坦然地上床睡覺了。
奇良被章馳叫住,在客廳,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章馳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聽說過DX25嗎?”
***
奇良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他不僅聽說過,他比雷領先還要了解這種在網絡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講清來龍去脈的東西。
他說這是至生科技研發的一款植入型炸彈,每一枚炸彈都有編碼,編碼跟總控係統對應,而總控係統一共有兩個,一個掌握在至生科技手裡,一個掌握在炸彈購買者手裡,通過係統,它們可以操控炸彈爆炸的時間。
至生科技手裡的係統擁有的權限更高,它可以關閉炸彈購買者手裡的炸彈控製權限。
奇良:“這種東西一開始是拿來給動物用的,爆炸的威力很小,裝進腦子裡麵,可以定位和控製爆破——有一些很危險的動物,關在動物園裡麵,那種大型的人工原生態動物園,他們更加自由,但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