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鴉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腦海裡回憶起她摸槍的動作。
非常熟練。
不知道曾經拉開過保險栓多少次。
手穩得不行。
她從窗台翻進來,一直偷聽他們的對話,直到最後,沒有談攏,她才一拳打破了門。
如果能夠談攏的話,她也許會悄悄從窗台離開。
但是沒有如果。
她根本不守規矩。
跟這種人合作會很危險……
不然還是跑吧。
但是200萬呢……
翻來覆去到12點,白鴉終於從床上起身。
他躡手躡腳地在木地板上踩著,拖鞋都沒穿,無聲地走到門口,在即將拉開門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黑色漆黑,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沒有打開房間的燈,窗簾完全地拉上,黑漆漆一片,他突然生出了害怕。
萬一打開門,那個女人就在門後守著呢?
拿著槍,說他不配合╳_[(,一槍把他崩掉。
站了3分鐘,腳心已經涼透,白鴉又走了回去。
跑也可能死,不跑也可能死,但至少還有200萬拿。
***
在身份卡辦好之前,章馳都需要看著白鴉。
去南區需要一輛好車——警察的眼睛也分上流下流,表現得體麵,遇到抽查的可能會更小。
一輛好車,逃跑的時候也不會拖後腿。
章馳帶著白鴉來到了車行,白鴉是正兒八經的白銀共和國公民,有身份卡,不像她這種“偷渡客”,最後挑選的是一輛馳越牌的跑車,最大眾的黑色,35萬原幣,掛在白鴉的名下。
在駕車去南區之前,她需要練車。
車上唯一的乘客是白鴉,坐在副駕駛給章馳介紹北區的風土人情。
“上半城是老城區,路窄,這裡工作機會少,所以沒有什麼移民,都是本地人,上歲數的比較多。”
上半城比下半城安靜不少,車開過去,兩邊街道破破爛爛,但沒有下半城一樣藏在犄角旮旯的醉鬼,流浪漢。人倒是不少,清一色的老人小孩。
小孩身上背著書包,看起來像是哪個學校剛放學。
車拐進左側的彎道,斑馬線前麵停著大大小小各種車輛,紅綠燈足有兩分鐘,章馳停下來,跑車的車頂打開,兩側的建築物一覽無餘。
斑馬線旁邊就是一所學校,源源不斷跑出來穿著黑色製服的學生。
在一眾老舊的建築中,學校的三棟大樓嶄新得鶴立雞群,中間那棟最高,白色的尖頂,樓身中央有一個跟大樓寬度平齊的十字架
,尖頂之上站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石雕白鴿,麵朝西方,夕陽的光筆直地打在羽毛上,在柔軟的金光之中,白鴿扇動翅膀,從樓頂縱身躍下。
章馳仔細再看。
石雕的白鴿還在樓頂。
躍下的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影子落在地上,鴿頭率先著地,地麵出現一灘淡紅色的汙血,一點點以鴿頭為圓心向四周散開,鴿子的翅膀震動片刻,最終停下,安靜躺在地麵三秒。
投影消失,白鴿又從尖頂躍下。
循環往複。
章馳伸手指向窗外的投影:“那是什麼?”
白鴉的語氣有一些詫異:“你不知道?”
章馳:“我是移民。”
頓了頓,章馳又補充道:“新移民。”
北區的移民很多,這裡隻排窮,不排外。
“難怪,”白鴉說,“聖教,一個傳說,神死在日落,神的聖鴿為他殉葬。每天臨近黃昏,鴿子都會從樓上跳下來。一種儀式。”
“這是教會學校。”
很難想象在北區這種地方還有“信仰”的存在。
畢竟他們自己就很牛鬼蛇神。
紅燈結束,章馳繼續開車直行。
車開了十幾分分鐘,老路,上上下下的坡特彆多,新修的路分擔了舊路的功能,但同時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交通紊亂——岔路多到離譜,走錯一條路就得直行到底,到另一條單行道再轉回來。
但有賴於這些彎彎繞繞的路,走走停停的紅綠燈,章馳得以發現許多民舍和商用建築上雕刻的白鴿。
同樣的展翅姿態,一般出現在樓層的左上角或者右上角,圖案巨大,清一色的白色顏料,填滿極淺的凹坑。
現在走到一條死路,一麵至少六米高的灰牆,牆的前方豎著一塊寫著“此路不通”的立牌,地麵有一個U型的轉彎標誌。
灰牆中央是一隻巨大的白鴿,比之前見到的所有建築外牆上的白鴿都要大,雕工細致,右下角還有一排鎏金的數字——竣工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建築的完工時間比較早,這麵牆顯得這樣的汙濁不堪。
鴿子的白色塗料有九成以上都被深淺不一的暗紅和黑灰填滿,噴射狀的長條、水滴,油畫般的顆粒感,牆上有一股濃厚的,相當濃厚的香水味。
梔子花的味道。
蓋住了牆麵本身的腥臭味。
這麵牆跟垃圾島的三角牆擁有相似的氣息。!
白鴉:我已經答應你,收了錢,不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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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馳:“難說。”
白鴉:“……你要帶我去哪裡?”
章馳按住腦袋——
一開始,她的想法是帶白鴉回安全屋,但仔細想想,安全屋其實不那麼安全。
阿利亞、豐濯,泄密的窗口太多。
路雨,陸英,也不能夠被她連累進麻煩裡麵來。
於是她放下槍:“算了。你就留在這裡吧。”
白鴉大鬆一口氣,但緊接著,他就被這口氣嗆住了。
因為他聽見了這句話的下文。
——“我住在你家。”
***
白鴉的家有好幾間臥室,除了他自己住的一間,每一間都沒有收拾出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滿了屋子,章馳住他隔壁的一間,方便觀察情況。
收拾好屋子,已經將近晚上11點,兩人都開始休息。
白鴉倒是不困——他七點多的時候才起床。
他躺在床上,思索自己要不要趁這個機會離開。
這個女人要闖至生科技的大樓,好死不死,專業對口——他曾經就在至生科技當網絡工程師。
不是搶軍火,不是入侵官方數據庫,不是參與幫派謀殺……
她要的隻是去至生科技的炸·彈控製室。
200萬。
很好賺。
也很危險。
南區的警察,至生科技的反追蹤……
錢很多,錢多到讓他有了冒險的衝動。
但他本能地覺得危險,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個任務,出現一個雇主親自找上門來——她說如果不接任務,就一槍崩掉他。
她明明可以直接搶,還要給錢。
看起來不像是會真的開槍的人。
隻是說著玩玩。也許。
但是……
白鴉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腦海裡回憶起她摸槍的動作。
非常熟練。
不知道曾經拉開過保險栓多少次。
手穩得不行。
她從窗台翻進來,一直偷聽他們的對話,直到最後,沒有談攏,她才一拳打破了門。
如果能夠談攏的話,她也許會悄悄從窗台離開。
但是沒有如果。
她根本不守規矩。
跟這種人合作會很危險……
不然還是跑吧。
但是200萬呢……
翻來覆去到12點,白鴉終於從床上起身。
他躡手躡腳地在木地板上踩著,拖鞋都沒穿,無聲地走到門口,在即將拉開門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黑色漆黑,為了避免引人注意
,他沒有打開房間的燈,窗簾完全地拉上,黑漆漆一片,他突然生出了害怕。
萬一打開門,那個女人就在門後守著呢?
拿著槍,說他不配合╳_[(,一槍把他崩掉。
站了3分鐘,腳心已經涼透,白鴉又走了回去。
跑也可能死,不跑也可能死,但至少還有200萬拿。
***
在身份卡辦好之前,章馳都需要看著白鴉。
去南區需要一輛好車——警察的眼睛也分上流下流,表現得體麵,遇到抽查的可能會更小。
一輛好車,逃跑的時候也不會拖後腿。
章馳帶著白鴉來到了車行,白鴉是正兒八經的白銀共和國公民,有身份卡,不像她這種“偷渡客”,最後挑選的是一輛馳越牌的跑車,最大眾的黑色,35萬原幣,掛在白鴉的名下。
在駕車去南區之前,她需要練車。
車上唯一的乘客是白鴉,坐在副駕駛給章馳介紹北區的風土人情。
“上半城是老城區,路窄,這裡工作機會少,所以沒有什麼移民,都是本地人,上歲數的比較多。”
上半城比下半城安靜不少,車開過去,兩邊街道破破爛爛,但沒有下半城一樣藏在犄角旮旯的醉鬼,流浪漢。人倒是不少,清一色的老人小孩。
小孩身上背著書包,看起來像是哪個學校剛放學。
車拐進左側的彎道,斑馬線前麵停著大大小小各種車輛,紅綠燈足有兩分鐘,章馳停下來,跑車的車頂打開,兩側的建築物一覽無餘。
斑馬線旁邊就是一所學校,源源不斷跑出來穿著黑色製服的學生。
在一眾老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