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玫瑰森林47(2 / 2)

章馳冷冷地繼續道:“第三次100萬。”

錢已經進了白鴉的口袋,這樣的扣費行為威脅力似乎有限,章馳於是又說:“不還錢的話,打斷你的腿。”

白鴉很憤怒。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一錘子買賣還要扣費的客戶。他表示抗議。

從主乾道行駛進一條小路,章馳靠邊停車,打開車的前蓋,掏出槍,走到車的副駕駛座邊上,拿槍抵住白鴉的腦袋,用在垃圾島聽過的最狠的語氣,一字一頓地開口:“敢壞我的事,你就等死。”

白鴉沒有那麼憤怒了。

章馳滿意地將槍揣回了風衣內側。

治療恐懼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轉移。

比如,當你沒做作業而恐懼的時候,告訴你還差3分鐘就趕不上考試,那麼你就會立刻忘記掉沒做作業的恐懼。

新的恐

懼支配了你整個身體,你隻想著如何快速奔向考場。

章馳對南區的路不甚熟悉,坐在駕駛座也沒有坐在駕駛座方便開槍,她跟白鴉交換了座位,由白鴉開車前往至生科技大廈。

白鴉的車技跟他人一樣四平八穩。

南區的路比北區乾淨開闊很多,燈光奪目刺眼到能把半片黑天照亮,跑車沒有加蓋,隻要願意伸出腦袋,道路的前後左右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巴士,地鐵,空軌各行其道,摩天大樓在天邊跟地上來去匆匆的行人相互輝映。

那樓高聳著橫插入遼闊的黑雲之中。

顯得人是那麼的小。

芝麻粒似的,匍匐在這龐大華麗的腳下。

人類總能夠創造出來他們自己招架不住的宏偉作品。

操縱比人還要重的導彈,將能容納百萬人生活的城市夷為平地。

車太四平八穩,風吹得正好,將她緊張的神經吹鬆,思緒在備怠中漸漸飄遠。

她突然想,卡魯還活著嗎?

章馳掏出終端。

卡斯的氣溫很低,天氣預報顯示今天還在下雪。

卡斯下了很久的雪。

他也許已經葬身在了大雪中。

還隻是個少年。

如果沒有戰爭,他現在會做什麼呢?

城市的霓虹大張旗鼓掠過章馳的眼睛,太晃了。

刺得她眼睛疼。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

被跑車驚擾的風將濕潤的眼眶吹乾。

車停下來。

紅綠燈。

斑馬線是正

在過路的行人。

背著書包的少年,穿西裝打領帶的中青年,買菜的老頭老太,以及占比30%以上的“奇裝異服”——各種顏色的頭發和稀奇古怪的整容傾向,巨長的下巴,燈泡大的眼睛,還有類似豐濯一樣的人魚耳朵,毛茸茸的貓手,狗手,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瞳孔,主打跟人類兩個字風馬牛不相及。

這個世界喧鬨得很平和。

離戰爭遙不可及。

章馳點開終端的搜索框。

所有跟卡斯有關的關鍵詞都搜遍,無一例外,發送主體都是白銀共和國的媒體,跟白銀共和國交好的他國媒體,自稱中立的軍事博主。

戰爭的風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白銀共和國被動捍衛國土安全,出兵卡斯,占領城市,給被占領區的居民發放糧食補給。

與之相反的,卡斯的軍人虐殺戰俘,卡斯的平民被煽動襲擊白銀共和國的士兵——人肉炸彈。

炸彈綁在身上,被厚厚的衣服裹住,衝進人堆裡麵,啟動□□。

這則新聞的發送時間是一周之前,內容是紀念在爆炸中犧牲的士兵,譴責卡斯軍方將平民拖下水的無恥行徑。

新聞配圖裡有一個腰間鼓鼓囊囊的少年,照片上圈出來這個部位,一個橢圓形的圈,圈邊上再拉出來一條直線,對畫麵進行特彆說明。

——“炸

彈藏在這裡”。簡明扼要。

新聞出現了好幾張類似的照片,人堆,衝進人堆的“人肉炸彈”,綁炸彈的人女性和兒童居多——不難理解,從外表來看,他們更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攝像機性能很好,將這個少年高速奔跑的背影也捕捉得很高清。

一頭金發,穿一件背上印著小熊的夾克衫。

章馳往下滑動屏幕。

沒有更多的照片了。

沒有正臉。

也許不是卡魯。

她想。

卡斯人天生金發的很多。

這種印著小熊的夾克衫滿大街都是。

章馳將照片翻回去,點開,放大。

他的身材是專屬於少年人的瘦削,兩條腿竹竿一樣,被寬大的褲腿籠罩其中。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這種身材,也說明不了什麼。

章馳將新聞關掉。

她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被一邊等紅綠燈一邊東張西望的白鴉察覺,白鴉很緊張地勾下腦袋:“你怎麼了?”

他非常擔心又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章馳:“帕金森。”

白鴉:“……”

過了這個紅綠燈,章馳顫動的手指恢複了正常。

她繼續搜索有關卡斯的消息。

沒有更多脫離“軌道”的消息。

網絡世界裡找不到卡斯人的聲音。

他們還處在斷網狀態。

章馳皺緊眉頭。

距離喬希離開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周……

頭頂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打斷了章馳的思考。她仰起頭,一架懸浮執法車從空軌底下斜穿過來,車頭配備兩對大燈,一對安在正前方,一對安在執法車底部,底部的圓形燈柱慢悠悠地從地麵的車流中掃過。

“交通警察,”白鴉這時候倒表現得很淡定,“抓超速的。不會多管閒事。”

果然,執法車很快離開。

北區的警察比想象中更多。

二十五分鐘後,車開到了主城區,導航提示還有十分鐘就要抵達目的地。這裡的城市建設比剛才南北區交界處更加宏偉,大樓頂部是各類商標的大型立體投影,滿城人造玫瑰花在綠化帶中見縫插針地鋪出一朵玫瑰花的造型,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一棟漂浮在空中的尖頂建築。

漂浮。

建築底部看不出任何的支撐,黑藍色的天空沒有掩蓋掉建築外部閃爍的金光,它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燈塔,孜孜不倦地在黑夜中指引著迷失在四麵八方的車流和人流。

樓的中間有一個跟樓寬齊平的十字架,十字架的邊框鑲嵌著紅色的鑽石狀鏈帶,鏈帶裡側還有一圈白色的燈帶,十字架內部被白色的玉石填滿,在燈帶的照射下發著盈潤又略顯寡淡的白光。

十字架直指向上,在最高的尖頂,中軸線的位置,佇立著一隻向西方眺望的白鴿,

白鴉:“那是聖教的地盤。”

在送路雨和陸英去學校之前,章馳搜索過有關聖教的消息,現在信教的人不少,教徒比普通人的犯罪率更低,對家庭的向往程度更高,教會學校作為一種民間組織的福利機構給社會穩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古聖教和新聖教的切割源於兩百多年前的查拉馬事件,掌握國家權力的教皇於查拉馬港口被捕,民選總統登基,古聖教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但信仰並沒有就此中斷。

更改教義之後,聖教繼續隨著“文明的進程”與時俱進地發揚光大。

網上的新聞稱這棟空中大樓每周要燒掉成噸的燃料,由於環保條例,這種程度的排放量需要交比燃料費還要貴上兩倍的汙染排放費,教廷財大氣粗,每年堅持交巨額的汙染排放費,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天讓這棟樓停下燃燒。

這棟財大氣粗的樓沒有住人。

它就是個純粹的吉祥物。

跟帝王一樣俯瞰這條寸土寸金的商業街,在傳說中神去世的日子,每年的六月六號接受信徒的頂禮膜拜。

南區的人更加有錢。

在錢創造一切的世界,有錢人瘋起來總是更加的離譜。

車在晚上9點半抵達至生科技大樓外的停車場,這個點的停車場已經空了很多,大部分的員工都已經離開公司,停車場非公司員工也能夠臨停,但保險起見,白鴉黑進了停車場的監控係統,刪除他們出現的時間段,用之前的錄像覆蓋到今晚十二點。

覆蓋太多很容易被人察覺出來問題。

他們計劃在十二點之前離開這棟大樓。

大公司的員工多如牛毛,智能化設備的使用頻率更高,相較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小公司,這裡的員工隻需要一張工牌,就能把對方識彆成自己人。

脖子掛上早就準備好的偽造工牌,他們在從地下停車場進入電梯的時候收獲了下班員工疲勞又同情的笑容。

“這麼晚還來公司啊?”!

白鴉:“……”

章馳:“第二次扣50萬。”

白鴉:“……”

章馳冷冷地繼續道:“第三次100萬。”

錢已經進了白鴉的口袋,這樣的扣費行為威脅力似乎有限,章馳於是又說:“不還錢的話,打斷你的腿。”

白鴉很憤怒。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一錘子買賣還要扣費的客戶。他表示抗議。

從主乾道行駛進一條小路,章馳靠邊停車,打開車的前蓋,掏出槍,走到車的副駕駛座邊上,拿槍抵住白鴉的腦袋,用在垃圾島聽過的最狠的語氣,一字一頓地開口:“敢壞我的事,你就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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