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良遣散了昨天晚上叫來的一百多個保鏢,寶利通公司稱進入這片區域需要經過嚴格的審批手續,至少需要三個工作日,而且如果不是公司出麵,大概率不會通過審批。他們的人無法在這裡接應。
再說,安保公司雖然有保密條例,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不定轉頭就來個舉報。
世界很混亂。
垃圾島的混亂是井然有序,卡斯的混亂是避無可避,白銀共和國的混亂,是你不知道到底哪一天才是結束。從網絡的新聞上,暴亂的程度在曲折中穩步上升。
好像這座城市每個人都壓抑著一團巨大的怒火,等火快燃他們家門口,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滅火,而是衝進去把自己也一塊點著。
警察不敢暴力執法,越暴力,反抗的力量就越強大。
那個死在槍下的未成年遊行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圍成一排一排的人牆,手持盾牌,身上掛著槍械,穿著防彈背心,不過地上沒有開火的痕跡,沒有鮮血,也沒有彈殼。
可能槍械也是起一個防禦作用。
即使他們不能夠開槍,示威者看見有槍的警察和沒槍的警察也是兩個態
度。
這片區域的上班族人數不少,即使在淩晨六點,也已經出現了十幾輛車排隊通過檢查。
“為了減輕管理負擔,進入這裡的好幾條路都封掉了,隻留下了兩個口子,”奇良壓低聲音,車窗是打開的,他們不能夠完全關閉車窗,這樣會讓他們無法感受環境音——有時候事情發生的前兆隻是一個聲音,但這樣也導致他們不能大聲說話,以免被外麵的人聽見,“這是其中的一條,另一條在另外的方向,從我們這邊過來的車子都需要從這裡通過檢查。”
輪到他們檢查了。
人需要下車。
後備箱和所有的車門都需要打開,容許警犬進入。
一個女警正在用掃描儀給章馳搜身。
搜完身,她對著章馳點頭:“可以了。但請先等一會兒,車還沒有搜完。”
這裡的警察都是一臉的疲相,臉部出油狀況明顯,符合奇良的推測——他們剛執勤完一個半夜,
馬上就要下班。
奇良檢查完畢。
車子還沒搜完,這輛車乾乾淨淨,坐墊和腳墊掀起來,連灰塵和頭發絲都看不見,搜查的男警察將身體從車裡伸了出來,感歎了一句:“真新啊。”
奇良臉色一緊,旋即飛快地說道:“是啊我每個月基礎工資9624,績效考核2120,公司給我發了45123原幣的年終,我通過無息貸款購買了這輛車,不然我都舍不得呢。”
在出發之前,他們背了全套的人設,應對每個可能出現的場景——比如話癆的愛問人長短的警察,上電梯遇到的需要寒暄的“同事”,公司茶水間搭話的員工,什麼都不準備,問到答不上來,就可能因為這種小細節被人察覺到不對勁。
但奇良準備得太充分了。
說車子新,又沒問他怎麼買得起。
負責查人和查車的幾個警察都同時看向了他。
奇良瘋狂擦額頭上的汗水:“嗬嗬嗬嗬嗬。”
查車的警察緩緩走向奇良。!
早上5點。
奇良的住家離至生科技有大概二十幾分鐘的車程,兩個人在五點鐘下樓,這棟豪宅屬性的城市公寓全天候都有機器廚師——一種選擇口味就可以自動出餐的設備,一樓是吃飯的地方,兩個人草草吃完三明治,在5點20乘車出發。
開車的是奇良,章馳坐在副駕駛,車子是奇良昨天晚上下單買的,立刻送貨到家,牌照是在黑市訂購的,偽造貨,老板包裝成了食品,通過城市快送的跑腿送貨到樓下。
車的品牌是中產最愛,款式在金融街很大眾,很多上班的人都開這個牌子,這個型號的車。
他們要假裝成上班族,快
速通過檢查。
奇良沒有經過改裝,他的衝鋒衣完美適配。
章馳網上訂購了一套衝鋒衣。
現在科技公司都流行穿衝鋒衣上班。
早十幾年流行格子襯衫。
潮流在改變,科技公司員工的時尚理念卻沒有改變。
——他們就愛一個個都穿得複製粘貼似的。
當然,科技公司依然存在很多打扮靚麗的員工,不過靚麗的人總是容易引人注意,留下的印象更加深刻。
他們不需要靚麗。
越不引起人注意越好。
這個點的車輛很少,道路暢通,路的兩邊是正在打掃地麵的清潔工和掃地機。
掃地機有點像大型的垃圾箱,倒過來,上麵是口子,負責吸入垃圾,清潔工負責操作掃地機轉彎和升降——在綠化帶內種著的樹上,也有很多垃圾,紙屑、玻璃碎片、燃燒過後斷裂的樹枝,掃地機器人升起,垃圾就喂進它的嘴裡。
這個世界的機械化程度太高。
也許有一天,掃地機到了全自動,連操作都不需要人上手,並且能夠價格低廉到與人工不相上下下的地步,這些清潔工也會下崗。
成為“優化”的犧牲品。
樂觀的想,在大部分的職業都走向優化道路之後,社會的生產力已經發展到了人人都能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步。
悲觀的想,人類缺乏的並不是生產力,而是掌握生產資料的那一小撮人若隱若現的良心。
他們憑什麼拿出來給這些沒有參與勞動的人共享呢?
奇良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人行步道:“這些瘋子。”
幸好瘋子都去睡覺了。
他們暢通地抵達金融中心。
——外麵的等候區。
奇良遣散了昨天晚上叫來的一百多個保鏢,寶利通公司稱進入這片區域需要經過嚴格的審批手續,至少需要三個工作日,而且如果不是公司出麵,大概率不會通過審批。他們的人無法在這裡接應。
再說,安保公司雖然有保密條例,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不定轉頭就來個舉報。
世界很混亂。
垃圾島的混亂是井然有序,卡斯的混亂是避無可避,白銀共和國的混亂,是你不知道到底哪一天才是結束。從網絡的新聞上,暴亂的程度在曲折中穩步上升。
好像這座城市每個人都壓抑著一團巨大的怒火,等火快燃他們家門口,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滅火,而是衝進去把自己也一塊點著。
警察不敢暴力執法,越暴力,反抗的力量就越強大。
那個死在槍下的未成年遊行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圍成一排一排的人牆,手持盾牌,身上掛著槍械,穿著防彈背心,不過地上沒有開火的痕跡,沒有鮮血,也沒有彈殼。
可能槍械也是起一個防禦作用。
即使他們不能夠開槍,示威者看見有槍的警察和沒槍的警察也是兩個態
度。
這片區域的上班族人數不少,即使在淩晨六點,也已經出現了十幾輛車排隊通過檢查。
“為了減輕管理負擔,進入這裡的好幾條路都封掉了,隻留下了兩個口子,”奇良壓低聲音,車窗
是打開的,他們不能夠完全關閉車窗,這樣會讓他們無法感受環境音——有時候事情發生的前兆隻是一個聲音,但這樣也導致他們不能大聲說話,以免被外麵的人聽見,“這是其中的一條,另一條在另外的方向,從我們這邊過來的車子都需要從這裡通過檢查。”
輪到他們檢查了。
人需要下車。
後備箱和所有的車門都需要打開,容許警犬進入。
一個女警正在用掃描儀給章馳搜身。
搜完身,她對著章馳點頭:“可以了。但請先等一會兒,車還沒有搜完。”
這裡的警察都是一臉的疲相,臉部出油狀況明顯,符合奇良的推測——他們剛執勤完一個半夜,馬上就要下班。
奇良檢查完畢。
車子還沒搜完,這輛車乾乾淨淨,坐墊和腳墊掀起來,連灰塵和頭發絲都看不見,搜查的男警察將身體從車裡伸了出來,感歎了一句:“真新啊。”
奇良臉色一緊,旋即飛快地說道:“是啊我每個月基礎工資9624,績效考核2120,公司給我發了45123原幣的年終,我通過無息貸款購買了這輛車,不然我都舍不得呢。”
在出發之前,他們背了全套的人設,應對每個可能出現的場景——比如話癆的愛問人長短的警察,上電梯遇到的需要寒暄的“同事”,公司茶水間搭話的員工,什麼都不準備,問到答不上來,就可能因為這種小細節被人察覺到不對勁。
但奇良準備得太充分了。
說車子新,又沒問他怎麼買得起。
負責查人和查車的幾個警察都同時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