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哥,涮火鍋去不?”下午的課程結束,陳博洋一秒鐘都坐不住,撐著椅子翻過來。
“不去,”詹魚擺擺手,拎起書包往外走,“我要回家一趟。”
“啊?”陳博洋有些納悶,“回家乾啥,一會兒晚自習你不上啦?”
揚城附中晚上七點開始上晚自習,放學到晚自習開始,也就一個半小時的空隙,回家太折騰,大多數學生都會在學校食堂或者附近解決晚飯。
“不上了。”詹魚快步走出教室。
走出幾步,他又突然停下,跟在他身後的陳博洋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他身上:“咋啦,東西忘了?”
詹魚扭頭問他:“如果有一天你媽跟你說你有個雙胞胎兄弟,你什麼感覺?會怎麼做?”
陳博洋從來沒思考過這種問題,聞言摸摸下巴,遲疑道:“可能會殺人藏屍?”
陳博洋是家裡的獨生子,他父母一度想生二胎,但因為兒子堅決不同意,他們也擔心對兩個孩子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最終隻能作罷。
“是嗎……”詹魚抬眼看向自己的新座位。
新同桌,那個叫傅雲青的家夥,還在埋頭做題,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對方的發旋和柔軟的頭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這邊的注視,那人突然抬起頭,對上了詹魚的眼睛,手裡的圓珠筆停住不動。
詹魚看著他,眯了眯眼,半晌,他抬起手在脖子上,挑唇做了個抹殺的動作,男生微怔,詹魚嗤笑了聲,掉頭離開。
六天……
突然決定回家,詹魚沒聯係家裡的司機,直接自己打車回去。
管家接到門衛的通知,匆匆忙忙地下樓迎接:“小魚少爺,你怎麼回來了,沒有聯係司機嗎?”
管家名叫任順雨,是詹啟梁早年帶在身邊的助理,後來年紀大了,退居到了詹家老宅做管家,如今也有十幾年了。
“任叔晚上好,”詹魚笑了笑說,“晚自習太無聊了,我就回來了。”
任叔聞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們早就習慣了這位大少爺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愛玩不愛學習。
“那小魚少爺吃飯了沒?”
詹家老宅晚飯時間是下午六點,現在七點,詹家人早就已經用完餐,各自去忙了。
“還沒吃,”詹魚微微偏頭,“讓廚房做一份紅酒豬蹄,我想吃。”
“好的。”跟在身後的傭人躬了躬身,立刻去安排廚房準備。
“任叔,我爸媽呢?”
“先生今天公司有會議,夫人在會客室,有客人到訪。”
詹魚看向會客室的方向,這個時間上門拜訪,會是誰?
“我過去看看,你彆跟著,去忙吧。”
“好的,有事聯係我。”
任叔彎了彎腰,領著另外兩位傭人上樓,繼續清潔工作。
趕在所有工作人員下班前,需要給詹家的彆墅再做一遍清潔工作。
等人走了,詹魚這才走向會客室。
“嗯,辛苦劉先生為我們奔波了,”還沒走到門口,詹魚就聽到媽媽孫雨綿的聲音,“等事情結束,五十萬酬金我會一分不差地轉到您賬戶上。”
“夫人客氣,這是鄙人的職責所在。”陌生的男聲響起。
兩人的聲音逐漸靠近,詹魚停下腳步。
“哢嗒--”會客室的房門打開。
一個男人率先走出,他的個子不高,穿著一身陳舊的西裝,眼睛很小,顴骨卻格外的高。
詹魚從來沒見過這個人,看著就覺得賊眉鼠眼,不安好心。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男人的腳步一頓,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孫雨綿還沒注意到詹魚,自顧自說道:“我讓家裡的司機送您出去吧,您要是有消息……”
“不用送不用送,徒弟在外麵等著,自行離去就是,”他笑了笑,打斷孫雨綿的話,“這位就是令郎詹魚少爺吧,第一次見麵,果然是一表人才。”
孫雨綿聲音戛然而止。
她從那人身後走出,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打出“噠噠”地聲響。
“小魚你怎麼回來了?”說著她偏頭對那位劉先生淡淡笑了下。
詹魚雙手插兜,把嘴裡的奶糖頂到另一邊,對著男人抬了抬下巴:“這誰?”
孫雨綿皺起眉,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不讚同地說:“你是不是又翹課了?”
詹魚沒說話,盯著那男人看了半晌,轉身離開。
“小魚!”孫雨綿喚了一聲,但詹魚頭也沒回,手在半空中揮了揮:“我去吃飯,餓死了。”
“這孩子真是……”
一直走出大廳,詹魚才停下,垂下的眼睫顫了顫。
“劉先生……嗎?”
[多虧了劉先生,要是沒有他,你弟弟還得過多少苦日子]
夢裡的對話似乎再一次響在耳畔,胸腔的空氣變得稀薄,詹魚用力地吸了兩口,但還是覺得喘不上氣來。
許是晚上要下雨,潮濕的空氣撲在他的臉上,留下點點濕潤。
許久,他麵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博洋,幫我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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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七背著手溜溜達達地走出詹家老宅,雕花大門在身後合上,他回頭看了眼,“唉”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