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楠一愣。
來之前他想過是因為名字的事情生氣,也想過是為了專心準備比賽，但他從來沒想過肖譯會說出這樣的話。
離我遠點。
他抬頭看到肖譯的眼睛，瞳仁很黑,像是透不進一點光亮。
“為什麼？”陳夏楠想,哪怕是被討厭,他也應該知道一個理由，而不是這麼莫名其妙，毫無由頭。
家裡人常說,從小他就是一個性格討喜的人,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表現出明顯的排斥。
當初那群霸淩他的人除外。
也不能叫排斥，確切說是把他推開。
肖譯唇角下壓，看上去情緒不太好：“我不是什麼好人。”
他垂下眼，眸色深深地看進陳夏楠的眼睛：“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知道是在哪裡嗎？”
陳夏楠微怔：“不是揚城附中嗎？”
他確信這以前自己是沒見過對方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肖譯笑了下,大手蓋在他的頭頂，胡亂揉了幾下：“你果然記不得了。”
稍頓，他說：“你初二的時候,在城西的高爾夫球場,我是你的球童。”
那個時候他十六歲,在打拳之餘會去找一些零工，其中就包括高爾夫球場。
也是在那裡,他第一次見到陳夏楠,皮膚又白又嫩,看著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少爺,和朋友走在一起的時候顯得很安靜，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扮演傾聽者的角色。
那是一家會員製的高爾夫球場，對顧客的信息高度保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小少爺姓陳。
小少爺的球技不太好，但他很倔，打不好就一個人默默地練，也不求助球童。
肖譯就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練了一下午，皮膚曬得通紅，嘴唇翹起一層乾皮，後頸的位置都曬脫皮了，掌心因為揮杆太多次，磨起了水泡。
他當時就想，這小少爺下次還點他的話，他就教他，怎麼著也讓著小少爺能在朋友麵前狠狠炫耀一下。
但這人從此沒有再去過城西的高爾夫球館。
再一次見麵，就是在揚城附中的圍牆上，他跟幾年前不太一樣了，性格似乎開朗了很多，但又好像沒怎麼變，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乖的要命。
陳夏楠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城西高爾夫球場……
片刻，他驀地瞪大了眼睛：“你是那個球童？”
城西高爾夫球場他確實是去過一次，後來聽說是之前霸淩過他的其中一個人家裡的產業，他就再也沒去過了。
雖然隻去過一次，但那個球童他還挺有印象的，因為太沉默了，從頭到尾，除了見麵的時候說了句“陳少爺下午好”以外，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上次見到你，我就想告訴你，不要對我好。”肖譯說。
因為他會想要徹底得到他，無論是用什麼惡劣的手段，哪怕毀了對方，但他又舍不得。
這個人對他來說，就像
是櫥櫃裡精美的娃娃，拿在手裡怕弄臟，但拿不到，他就會異常的焦慮和暴躁。()
可明明是你先纏著我的。陳夏楠抿著唇，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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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要得到你，”肖譯看著他被自己弄亂的額發，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可是除了弄壞你，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這些天調查下來，他對陳夏楠更了解了，同時也更清楚，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這個精致的娃娃他太想要得到了，以至於束手束腳，總是會想得更多。
在那場蓄謀的大火裡，他一度想讓那個人死在房子裡。
但臨到關頭了，他又想起這個想了很久，還沒能得到的娃娃。
離開了那棟房子，他滿身煙火氣地想要去找陳夏楠，結果卻看到陳夏楠先來了，站在陳舊破敗的街口，滿目瘡痍的房子前。
和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矜貴的小少爺像是來觀光旅遊的。
那一瞬間，不得不承認，他心軟了，他想，這個娃娃比他想的還要好，好到他舍不得破壞，舍不得從櫥窗裡拿出來。
“你對誰都這樣霸道橫行嗎？”陳夏楠問，“不管不顧地要擠進彆人的生活裡，玩膩了就不管彆人死活要走。”
肖譯低低笑了一聲：“當然不，我想要的東西，我會牢牢地抓在手裡，你是唯一一次特例。”
“那如果我說不呢？”陳夏楠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