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聞言臉色大變,立即跨步往屋內走去。
喬休寄細看了江瑀半晌,歎了口氣:“你倒是好心,取劍吧。”
江瑀心中焦急:“師父,師弟他……”
“他用不著你擔心。”喬休寄打斷了他的話,“取劍來,讓為師看看你練得如何。”
江瑀望了一眼東廂,回房取出佩劍。
深秋九月,寒意甚濃,清冷的月光灑在小院內。
長劍映著這慘淡的月光,泛出如白虹般的炫目光彩。
江瑀催動體內充沛的內力,手裡的劍翻動如雨,立刻灑出了一片光幕。
劍招的變化奇詭而迅速,江瑀的身法輕靈又瀟灑。
劍影縱橫,衣訣翻飛,流楓心法的最後一招葉落知秋一出,喬休寄就知他所言非虛。
去年秋,江瑀才十八歲,比自己當年還早了兩年,喬休寄似乎完全被少年飄逸的身法吸住了心神,眸中閃過懷念之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收了劍,江瑀走到喬休寄身前,忐忑的喊了聲師父。
喬休寄驀地回神,臉上現出了微笑,不過他的笑容之中,多了些愴然。
他看著目光純然的江瑀,歎息了一聲:“阿瑀,你不要怪師父。”
江瑀還未回話,頸後就忽然傳來劇痛,身子一晃就暈了過去。
他手裡寶劍脫手落地,發出尖銳的鏗鏘之聲。
喬四收手,冷冷地看著地上的身影:“速去準備傳功,主子身體撐不了多久。”
江瑀是被痛醒的,洶湧澎湃的內力不受自己的控製,在筋脈中四處遊走,仿佛裹挾著刀鋒,一寸寸的刮過全身,最後從掌間湧出,源源不斷的消散而去。
他連掀開眼皮的力氣也無,耳中回蕩著尖銳的嗡鳴聲,疼痛擊碎了他的心靈,讓他覺得每一秒都如在煉獄。
喬休寄站在一旁,看著疼到全身震顫的江瑀,再也維持不住淡然多年的心境。
他心頭如被紮了一刀般,雙眸中淚如泉湧,壓抑了幾十年的悲憤之情,全在此刻迸發了出來。
他怎會不知江瑀正經曆著什麼,灼心蝕骨的痛,隻要挨過一次,足以銘記終生。
守在一旁護法的黑衣人見他情緒不穩,生怕出什麼亂子:“喬穀主,你要是不忍,可以出去。”
喬休寄抬眸,冷厲的視線向他掃過去:“隻取功力,不得傷他性命。”
黑衣人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喬休寄看了眼疼得汗如雨下的江瑀,像是害怕一般移開了視線,腳步搖搖晃晃地出了房間。
他抱著手爐,一直在院中站到了天光大亮,手爐的炭火早已熄滅,一絲溫度也無。
身後的傳來房門開合聲,喬休寄全身已凍得僵硬,他緩慢的試著活動了一下,抬手招來立在一旁的葉拕,讓他攙扶自己進了房間。
江瑀在最後一絲內力被強行抽出體內的時候,就已經承受不住昏暈了過去。
喬休寄慌忙上前試了他的鼻息,竟微弱到難以察覺,身上的經脈也受了重創,他抬頭目眥欲裂的瞪向喬四:“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強行抽取功力會損傷身子,但絕不會落得如此地步,這分明是下了黑手。
他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給江瑀喂了一顆,又吩咐葉拕去藥堂傳醫師。
喬四拍了拍盤坐得酸麻的雙腿,語氣輕蔑:“不是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