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之前迎接劉玄的規模,胤薑還大刀闊斧,真在房間內挖了一條蜿蜒的小渠。
房中的藤蔓枝葉下,是胤薑花大價錢從梁璽處買來的冰。
冰霧嫋嫋,房中雲煙升騰,屋內燈火穎然,顯得十分清涼。
甚至還於窗邊掛著金絲鳥籠,中有布穀鳥婉轉吟誦,好似真置身於山林深處。
賀含章著一身織錦雲袍,上繡鳥獸圖案,瞧此情景,淡淡一笑,
“雪娘子當真是個妙人,莫說在這暖春之際,若真是到了炎炎夏日,豈非客似雲來,此處都能變成避暑的好去處。”
胤薑麵上帶著淺笑,
“哪裡,不過是雪娘的一點小巧思罷了。
這不還得有洛公子的大手筆,沒有冰塊和蝦蟹,任雪娘想破腦袋都不行。”
胤薑照例將功勞歸功到梁璽身上。
此時賀含章麵容微肅,轉頭看向梁璽,
“賢弟也是費心,之前賢弟救為兄於水火,送來了價值千金的糧食,以解城中缺糧之急,兄長還未代城中百姓感謝於你。”
梁璽聞言打著官腔,“替兄長分憂,我的本分。”
胤薑心想,乖乖,這才幾天,跟知府就稱兄道弟了,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呀。
賀含章坐定,又說道,“為兄粗粗聽觀羽說過你二人開通運輸線的事情,卻不甚明白。
從東南一路運來蝦蟹成本何其大,光這副席麵,隻怕價值不菲,若是無法回本,豈不可惜?還是賢弟有什麼省時省力的法子?”
梁璽並不意外賀含章有此一問,恰恰相反,這條線是他特意開辟,一為方便引進他鄉糧食,二來方便運人。
梁璽聞言答道,“隻是家中兄長常年在外經商,為方便於沿路建了不少洛家的驛站,這如今倒是便宜我了。”
賀含章又問,“為兄聽聞賢弟出自漳州洛氏?也算是當地大族,為何要遠赴西南經商呢?”
漳州在大梁南邊,更近東南,漳州洛氏也是當地一豪族,名聲遠揚。東南多商賈富甲,枝根葉雜,情況並不比西南簡單。
梁璽聞言歎氣,“我家中子息豐厚,我不過行十七。
雖然有偌大的家業,可單是我家這一房,便有四個兄弟,我非嫡長,不多籌謀,日後恐憂生存。”
大宗族間勢力錯綜複雜,多有銀錢之爭。雖看似一大家人花團錦簇,然內裡各有各的隱痛。
賀含章曾借此掀起豪族內鬥,以打壓四大家,心中對此中門道甚是清楚,也不再多問。
他明麵上這樣問了,私底下想必查得更清楚。不然此刻便不是簡單的與梁璽寒暄,而是恩威並施直接甩證據了。
賀含章又問回運輸線一事,言辭間很是關心,“那運輸之人皆是洛家仆人?可信得過?
兗州山匪橫行,前段時間才鬨過大亂子,為兄倒有點擔心賢弟隊伍的安危了。”
梁璽點頭,此時李山川、田瑛也紛紛端上菜來,胤薑有條不紊的掀開餐盤,一道道施給席間三人。
梁璽看她一眼,方才說道,“俱是精挑細選的習武之人,各個身經百煉,兄長不必為我擔心。”
賀含章挑起一塊荷葉形狀的綠葉粑,吃了發現其中裹著嫩白的蟹肉,
“若是將此線進一步打通,賢弟豈非可運許多東南貨物來?到時候置換也方便許多。”
一直沒插話的劉玄此刻附和道,“正是正是,我和洛賢弟正有此意。”
賀含章未再繼續此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