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
天蠶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了,抱頭蹲八仙桌底下,急得舌頭打結:“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拿人錢財替人、呸、食君之祿、奉君之世。”
同時身體各個部位緊繃,隨時做好往門外躥的準備。天蠶有信心,信心來源於他又兩條腿。
言罷,好半晌都沒聽見葛根的動靜,天蠶實在受不了壓抑沉默的氣氛。跑又跑不了,保不齊再給他來一把殺豬刀,他可不敢賭那個概率。
偷偷摸摸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蹲著,悄悄將頭探出八仙桌,桌沿露出半個頭和一雙眼睛,偷瞟葛根的神色。
葛根正經危坐,手邊一柄樸刀刀刃閃寒光,皺著眉頭翻看天蠶未完成的話本子手稿,眼皮微抬,將手稿重重拍到桌上,嚇得天蠶趕緊縮回頭,本就破爛的木桌更是搖搖欲墜。
天蠶眼皮子一跳,惹到個硬茬子,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葛根陰惻惻開口:“你寫這種東西汙人清白,真是、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我回去定要跟你師父告狀,你這些這樣的東西實在是、實在是······”
“啊這……那……你這……”天蠶大腦宕機,沒想到葛根竟然在意這個,而不是流言。
不過寫話本子本就是他的個人行為,他不希望被切彆人乾涉,於是生硬撇開話題。
“那我去給你澄清流言?對不起哈,我拿人錢財,替人賣命,不小心毀了你的清譽,你想咋澄清我都配合,”天蠶小心翼翼試探道,“不然你打我一頓,我扛打,你動手吧。”
葛根嘿然冷笑:“打你,打你有用我早就動手了。清者自清,更何況我如今卷進這趟天公案,我有旁觀的資格嘛?該是你替我想辦法才是。”
天蠶不過三秒,腦子裡已經閃過史書中各類陰謀陽謀,還是找不到破局之法。
畢竟“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又不是說說,那是無數人血淚得來的真理。
無奈,天蠶從桌子底下挪出來,畢恭畢敬雙手奉上包裹,諂媚無比,“您看,這是我掙的稿費,給您當作補償行不行?我們寫話本子的總得講點職業道德,不能斷更的。”
“你看,人家願意花錢買我寫的畫本子就說明人家好這一口,不喜歡的也不會專門買來看,你說對吧。再說,流言你得去找白榆算賬,給錢辦事,錢貨兩訖,話本是我寫的,可怎麼用是他的事,我交完稿子就不管了。”
“解決留言我沒啥辦法,我隻能出錢出力,白榆鐵定能給出方案,你倆關係好,要不……”
眼瞅著葛根的臉色越來越差,天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如蚊訥一般,趕緊打住這個話題。
天蠶小心咽下一口口水,繼續道:“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要是想報複白榆,簡單得很。你去找一個名叫亞雉的落魄書生,他寫的比我好,我們是同門,我沒事也愛看他寫的話本子。”
亞雉被傳送到瓊台,站海灘邊踢開一隻螃蟹,正要感歎自己時運不濟呢,打了兩個大噴嚏,把思路都打斷了,心道:“誰念叨我。”
亞雉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清出去,盤腿坐下準備眯一會兒,頭上碩大的菠蘿蜜直挺挺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