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苦看著十字路口的那十個死刑犯的各種姿態,心中複雜,這才明白,自己殺人的時候,跟現在目睹的死刑犯處刑一刻所感受到的心情,是不同的。
忽地,他注意到,那十個死刑犯當中,就連倪昆這樣的內氣境大盜都在臨死前渾身顫抖,嘴唇哆嗦,恐懼的如發羊癲瘋一樣……
卻有一個黑布蒙頭,看不到麵容的死刑犯,也不知是麻木了,還是坦然接受了命運,居然筆直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位的心態不錯啊。”
就在陳苦敬佩的看著那位與其他死刑犯不同的死刑犯之坦然的時候。
刑場儘頭的案桌上,身著黑色官服的縣尉,坐在太師椅上,麵前擺著方桌,輕輕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口之後問道:“午時三刻,還差多少?”
縣尉,是縣令之下的第三把手。
大紀王朝,每一個縣,設一位七品官,兩位八品官,以及一些九品芝麻官,如主簿,巡檢,三班六房的頭目等。
唯一七品官,便是本縣的青天老爺,上官雲。
其下有兩位副手,一位是縣丞,協助他處理一縣政務,是一縣‘丞相’,還有另外一位地位略低於縣丞,便是縣尉了,主管捕盜、治安等刑事、司法事務的官員,品級一般略小於縣丞,也是縣令的副手之一,一縣的第三把手。
現在坐在監斬台上的這位,就是寶蛟縣的第三把手縣尉麻天林。
“回縣尉大人,還差半刻鐘。”
“不必差這半刻!”
麻縣尉淡淡冷笑:
“都是窮凶極惡之徒,行刑吧,不少的百姓還等著見血呢。”
“縣尉大人有令,午時已到,從左到右開始,依次驗明正身,行刑!”
伴隨著一聲大喝。
所有菜市口的百姓們有的已經嚇得閉眼,有的則好奇的瞪大眼睛等待著觀看著。
一位頭紮紅巾的劊子手,先摘下了左邊第一個人的頭罩,是一個男人,三十歲左右,驗明正身之後,手起刀落……
“嘶……”
陳苦聽著周圍百姓一連串的驚恐和倒吸冷氣,便見著那一顆大好人頭滾滾落地。
“快快快,蘸血要趁熱,有人要蘸血的都快一點!一個人血饅頭!一兩銀子!”
而在那顆人頭落地的一瞬間,陳苦就看著負責維護現場秩序的捕快們,在百姓們周邊叫喊了起來。
“我我我,我要一個,麻煩官爺了……我家孩子染了疫病,等著救命呢。”
陳苦看著人群之中,居然有許多人張手遞出了銀子,而那幾個獄卒立即從旁邊的籠子裡拿了十幾個饅頭,踹到懷裡,跑到了處刑台那人的脖頸上,連著蘸了十幾個人血饅頭,下來之後,一手收錢,一手遞饅頭。
這一來一回,一個死人頭,十幾文錢的饅頭,居然賺了十幾兩銀子,而且,居然還有人沒買到。
“等下一個,這人血已經不熱了,不管用了。”
陳苦看的目瞪口呆,而後心頭發寒,倒不是因為百姓們的愚昧,人血饅頭前世建國前都還有的事,如今的古代,自然不必說,很常見……
可拿這個賺錢,就有點……惡心了。
陳苦不由得沉默,隻要是個藥王堂的學徒,都知道人血饅頭,不可能治療疫病。
不然,柴天貴也不用因為陳苦送去一個真的可以能解百毒的餌鼠,對他感激涕零了。
自然,官府對於人血饅頭能不能治病,會更加知情,可還是拿這個賣錢……
今日監斬官是縣尉,自然,是這位縣尉默許的了。
陳苦不準備再看下去了。
卻就在他準備轉身要走的時候。
【有平安道妖人一眾擲出符紙,籠罩此地,對主不利,以生煞氣……】
陳苦心神浮現巨大示警提醒,下意識抬頭。
轟!!
隻見,空氣之中,不知從什麼位置甩過來了漫天的黃色符紙,落在了菜市口周圍的店鋪和地麵上,頓時爆炸開來,形成一股一股的氣浪,衝擊擴散開來。
許多人一瞬間就被炸傷。
陳苦在人群中,也被瞬間波及到,感受到火光和氣浪覆蓋過來,馬上就要擴散到他身上,不死也要重傷。
關鍵時刻,他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