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已經在普安州儒學上了一個月的沈玉飛也請假回來了,他現在穿著代表生員的襤衫,頭上帶個四方巾,隻是頭發還沒長長,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的。毛延慶也剛從魯屯回來,晚上大家聚在了一起。
“李哥,據說現在的普安知州劉世龍是臨安人,跟你可是老鄉哦,什麼時候抽空去拜訪一下?正好我也可以跟著拉拉關係,嗬嗬!”沈玉飛對李國慶說道。
“過段時間吧,過幾天這邊的水稻就要收割了,我得看看稻穀的質量跟產量,收割之後還得安排我們自己的地種上小麥。”李國慶說道,接著他掩不住笑意的接著說“再說你劉姐有了,我得陪她渡過關鍵的兩月,等十月份吧,十月份我去黃草壩營拉上黃汝桂,他跟我吹牛說跟劉知州認識,我得拉上他一起。是有必要去見一下這個父母官了,現在我們的發展已經受到資源的製約,獲得官麵的支持也是很重要的。”
“真的,李哥你可太行了,劉姐這就有了,那說明我們還是正常人,哈哈哈!”沈玉飛高興的大笑道,其實他們這些人都擔心身體的變化會影響某些性能,現在這點擔心終於煙消雲散了。旁邊幾個人都很高興,齊聲恭喜二人。唯有盧豔芳有點愣愣的,看見大家都看著她,她不禁訥訥的說道“沒什麼啦,就是在糾結我是讓他喊我姐姐還是姑姑而已,不過劉姐,你希望生個兒子還是女兒呀?”
劉媛與李國慶對望了一眼,微笑著說“當然是女兒,我還給她起以前的名字,若琳,我們要好好的保護她,再也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好了,彆說這個了,玉飛還是說一下你的科舉大業吧。”李國慶岔開話題。
“還好吧,其實也跟後世的高考差不多,而且沒有以前高中那麼多門課,相對比較純粹。目前我已經基本適應了用古文來思考,很久沒寫的毛筆字也漸漸找回了感覺,總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沈玉飛說“其實我現在相當於小學都沒畢業,還沒有參加科舉的資格,目前隻是一個附生,還不是正規的附生,畢竟還沒過童子試。按科舉的規矩有月考、季考、歲考,當然實際上現在學校的學正都不怎麼管。一般州學應該標配兩名訓導的,結果一個也沒有,所謂的月考也就是裝裝樣子,我給學正送了幾兩銀子,月考的時候就給了個中規中矩的考評。季考按理是由知州來主持的,不過據說劉知州已經很久沒主持季考了。歲考更是,提學已經8年沒來普安了,估計今年也不會來。明年二月的童子試我一定得過,否則就得耽誤三年。而童子試完全是劉知州說了算,所以搞定劉知州很關鍵。”
“其實普安州學學風不是很好,學正隻是個貢生,水平也不高。有幾個世家子弟都不是在州學裡而是去安順府或貴陽府,剩下的人大部分人也是不見人影,隻有幾個窮書生在那裡苦讀,學正也隻管對那幾個有希望並且用功的學生用點心。不過對我來說正好,可以安靜的學習,就象考研那會,基本沒有人乾擾。”這一個月顯然沈玉飛已經把科舉和學校都研究透了,說起來滔滔不絕的。“不過估計明年知州就會來季考了,畢竟教化是知州的一項重要職責,如果治下多出一名舉人都是一筆很大的政績,更彆說出進士了。上屆普安沒出過進士,這一屆隻要出一個,就超過前任,考核的時候都是重要砝碼。”
“那你對科舉有信心嗎?”盧豔芳問道。“你哥我可是燕大中文係的研究生,當年也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畢業後還給領導當了幾年秘書,對八股文這種格式化的作文還是很有心得的。放心,哥肯定能考上的。”沈玉飛自信滿滿的說道。
“其實我是不希望你去當官的,在這個社會當官還有掉腦袋的風險,官場氛圍可以說非常不好,而且如果到很遠的地方當官,我們也照顧不到,一個人畢竟......。”劉媛有點擔心的說道。
“沒事,劉姐,到時候公司支持我點經費,我選官的時候活動活動到雲南或者廣西來當官,這樣就能互相支持照顧了。”沈玉飛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過這個時代沒有官身還真不行。”毛延慶插嘴道“我這次去魯屯見了幾個大商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士紳家族,一般人家不要說做生意,連出門都是難題。家裡人有個官身就簡單了,不但大部分地方可以免稅,如果碰到同年在當地當官的,還可以互相照顧。否則沿途的關卡和當地的小吏就能把你的利潤全部吃掉。我覺得要在這個社會立足,還是得取得一個官身。你看本地最大的糧商就是蔣家,他家可是普安有名的鄉宦,出過好多個進士,舉人就更不用說了,據說這一代又出了個天才,叫蔣明良,中進士的可能性非常高,中舉是十拿九穩的,畢竟科舉有時候也是有一些人情的。”
“是的,蔣家是普安最有名的家族,家風很好,據說蔣明良是蔣家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不過他現在在府學,我還沒見過麵。”沈玉飛說道,他轉向陳博,笑著問“陳總工,能不能研究個畜電池出來,我的手機裡還存了好幾篇明清兩朝的狀元文,說不定有時候能用上呢。”
“不行啊兄弟,什麼工作都得有了玻璃容器才能進行試驗,再說我也不是學化學的,化學電池隻是粗粗的了解,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你也知道,基礎研究沒到一定程度,做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也就是水中撈月,想得太早了!你還是想辦法在你那些識字的同學中找幾個喜歡科學的人給我當助手,我可以提供思路,但我真沒時間做這些基礎研究。”陳博認真的回答道。
“玉飛,我看你暫時就不要回學校了,我怕我們大家以前學的東西慢慢都會忘記,是不是先把他寫下來,讓芳芳存入檔案,這樣以後還能參考一下。再說了按照你說的,學校也就那回事,到時操作一下應該沒什麼後患吧?過一個多月反正我跟延慶都要去州城,到時一起去好了,正好做個伴。”李國慶提了一個建議。大家仔細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是啊,人就是適應性強,時間長了可能一些後世常規性的常識都會慢慢被現實所淡化,能記下來,以後也是一個回憶。
幾天後,李國慶應約來到黃汝楓家,今天是黃汝楓家開鐮的日子,李國慶過來指導一下一些新農具的應用。是的,董穀村的農業生產其實是很落後的,不光是栽種技術很落後,生產工具也是很原始,幾千年來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甚至由於地處偏遠,中原江南的很多優秀的農業技術都沒有傳到這裡。李國慶和陳博設計了一款人力收割機和打稻機,今天就要示範一下給佃戶們怎麼使用。
黃汝楓今天起得很早,對於李國慶說的新農具,其實黃汝楓不是很在意,畢竟幾千年都是這麼耕種下來的,再說現在最不缺的是人。李國慶說的要提高生產效率、增加人均生產總值什麼的,黃汝楓一點也不懂,不過基於對李國慶的信任,他還是答應試試,反正就算新農具不成,也就耽誤個半天時間,也不影響整體收割進程。
黃汝楓做為土司的代表,擁有村裡超過一半的土地,一共500多畝,村裡一大半勞力都是他的佃戶,作為今年最重要的收獲的日子,他把所有佃戶都集中起來準備秋收,壯男壯女作為主要勞動力都集中到了田邊。
黃汝楓的地都集中在最好的地方,而且連成了片,隻見整整齊齊一塊塊的方田,金燦燦的稻穀在陽光下隨著微風起伏,一陣陣稻浪向遠處的山峰蕩漾而去。
“稻花香裡說豐年,如此美景實在是讓人迷醉呀!”李國慶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禁感歎道。黃汝楓也很高興,今年在李國慶的要求下,稻子抽穗前用剛堆的土肥追了一次肥,明顯比以前稻子的抽穗效果要好得多,看著沉沉壓在稻杆上的稻穗上露水已經基本乾了,黃汝楓迫不及待的叫道“開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