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夥伴問阿詩努伊,“聽村裡工作隊的人說,以後不用納糧了,我們自己種的糧食都歸自己了。”阿詩努伊倒是知道這個事,也知道這個事的影響,出發前召開的動員會上王營長宣布過了。聽到這個消息的士兵們都是激動得不行,畢竟作為土司管理的人員,以前秋糧要納6成,剩下的稻穀也不是自己能吃的,因為要去換各種生活用品,一年到頭吃不到自己種的一粒米的人家也是大有人在,現在居然不用納糧了,這是曆朝曆代都沒有的事。而且王營長說了,每個村寨都會派農技員來指導怎麼種糧,根據董穀的經驗好田的畝產可以達到3石以上,小麥的產量也可以提高5成。他詳細的把自己聽到的都跟小夥伴們說了,小夥伴們都興奮的討論起來。
阿詩努伊讓小夥伴們農忙後趕緊回去服勞役,據王營長說分配到建築公司的人會被安排修路,要把現在的路加寬,還會鋪上什麼柏油和水泥,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王營長說計劃在兩年內村村都能通上公路。當時大夥還問什麼是公路,王營長的解釋是能通馬車的就叫公路。當然一些在山溝溝裡實在不方便通路的村寨,那就把他們整體搬遷出來。王營長還說要搞養殖業,就是多養一些家禽,讓大家都能吃上肉。
對這個小夥伴們倒是興趣不大,隻要吃得飽就行,吃肉少點也沒關係。這時集合哨響了,阿詩努伊和魯風趕緊跑回了部隊。
羅平的道路其實已經暢通無比,龍天華一夥的覆滅讓羅平一帶的強盜損失慘重,剩下的人又回歸了農民的生活,再也沒有實力沿途搶劫了。毛延慶一行很順利的彙合了黃秋平十日後抵達了昆明,期間黃秋平跟毛延慶彙報了安寧土地收購的情況,按毛延慶的要求把青武山周邊十裡的土地都從當地土司手裡買來,價錢便宜得驚人,隻需區區5000兩,其中大部還是用玻璃製品抵扣,而溫泉村往西二十裡的地方更是便宜,給了2000兩銀子,土司就把周邊20裡的地方都賣了,往東都能直抵螳螂川了。
抵達昆明的次日,沈敬炌就召見了毛延慶一行,在外當官,碰到老鄉當然要照顧一二,蔡家也算是湖州的一個後起之秀,而且有一個進士出身的蔡亦琛在吏部當主事,作為地方官的沈敬炌自然也是以禮相待。看完兒子的信後,沈敬炌沉默不語,兒子信中言明,自己與這華夏公司合股成立了一個香水作坊,並占一成乾股,同時與閔家、蔡家搭上了關係,當然這成乾股是不進家族的,作為自己這一房的私產,這一點沈允培可不敢瞞自己老爹,對於這一點,沈敬炌是讚成的,畢竟雖然放在族中自家也能分到大部,但有些錢也沒必要讓族裡知道。還能通過這個作坊跟閔家、蔡家成為利益共同體,也算是做得很好。
良久,沈敬炌方才問道“不知賢侄本次找老夫何事?”毛延慶倒也不急,先奉上了預備的禮物,先拿出的當然是一些文雅的玻璃文具製品,不過現在工藝提升了,文具也是越來越精美了。接著是一塊兩尺見方的玻璃鏡子,毛延慶說道;“這種尺寸的鏡子目前市場上還沒有銷售,極為稀有,請伯父賞鑒。”
沈敬炌一看那鏡子,就知道這是無價之寶了,他雖然沒有帶家眷過來,不過照顧人的小妾卻是帶了的,前段時間小妾磨著他買了一麵半尺見方的小化妝鏡,隻有巴掌大,卻花了二十兩銀子,這麵鏡子足有小化妝鏡的十幾倍大,現在市場上根本沒有,想來拿著這麵鏡子小妾不知要高興得什麼樣,不過沈敬炌麵上不露聲色,隻是說“可惜老妻不在身邊,不然她倒是喜歡。”毛延慶說道“伯母那邊小侄自會孝敬,還請伯父放心。”
沈敬炌哈哈一笑,說明雙方關係進了一步,毛延慶當下說道“小侄這次來有兩件事需稟告伯父,一是小侄想在昆明設一個商行,專賣華夏公司產品,隻是從黃草壩營到昆明關卡甚多,往來不便。”沈敬炌笑道“雲南土蠻眾多,是得多設關卡,不過賢侄想要方便,倒可仿香水作坊例。”毛延慶說道“玻璃、香水等高利產品已有人代理,本次商行售賣的乃是鐵器等日常用品,量大利薄,如價高則量隻能減半。”沈敬炌笑道“哈哈哈,賢侄倒也說得有趣,有事可找呂師爺。”
毛延慶接著說道“小侄還有一事想請伯父幫忙。”看到沈敬炌仔細聆聽的樣子,毛延慶說道“黔民苦鹽久矣,然滇鹽不得入,想請伯父幫忙。”沈敬炌說道“然朝廷自古以川鹽入黔,再說滇鹽自用尚有不足,非老夫不幫賢侄,實是如滇鹽入黔,則滇民恐有缺鹽之憂。”
毛延慶說道“小侄並非想要滇鹽常例,而是想在安寧打井取鹵。如成,小侄願仿安寧鹽井例繳納鹽課。隻請伯父在運鹽入黔時給予方便。”“鹽井自有定額,恐賢侄井成而無鹽。”看見毛延慶堅定的神情,沈敬炌說道“鹽課自有定例,不可貿然增減,入呂師爺處即可。”毛延慶作驚喜狀,說道“伯父惠黔民之恩,黔民自當厚報!”兩人相視大笑。
在與呂師爺敲定細則之後,毛延慶留了黃平在昆明籌備商行設立事項,自己帶著一幫人趕到了安寧,先去視察了青武山基地,那裡還是一片原始森林,黃秋平的前期人員已在劃定區域開始搭建圍牆,圍牆目前也是很簡單,就地取材用木材製成。毛延慶此行帶了一台畜力、水力兩用樁基,跟著過來的是陳博特地培訓的幾個人,領頭的是一個叫李漢武的工匠,原本是安南衛的一個匠戶,逃到黃草壩後被陳博挖掘出來的一個機械好手,心靈手巧,善於鑽研,這台樁機就是由陳博設計,李漢武製造的。
用了五天時間才把樁機架在了毛延慶指定的位置,毛延慶就撒手不管了,自去溫泉那邊查看另外一個地塊。那個地方都是山,雖然不高但草木茂盛,風景秀麗,毛延慶用磁鐵製成的簡易探礦儀試了一下,果然這裡到處都是鐵礦,不過把陳博說這個地方是沒有煤礦的,暫時不具備開采條件,也隻是一個備用的鋼鐵廠而已,現在倒也不急,畢竟大明的市場還沒有那麼大,真的到了可以大規模開采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不過地盤先占著總是沒錯的。
樁機工作了十來天,毛延慶也看了五天,他搞過建築,自然知道樁機的基本原理,陳博設計的這個樁機,跟後世的gps樁基原理很象,不過鑽鹽井當然不能采用泥漿護壁,而是采用的鋼管護壁,整個井也不大,目測也就直徑500厘米左右,取泥漿用的是一種土法叫汲筒,也就是用一個竹筒提水,效率低下。不過沒有電力,也隻能采取這種辦法了。
“出水了、出水了!”李漢武大叫道。毛延慶趕緊跑過去看了一下,洞裡黑乎乎的卻是看不清楚,他問李漢武怎麼知道出水了,李漢武說道“汲筒下不去了,自然是出水了。”毛延慶知道那是承壓水湧上來,果然是打穿了岩層,就不知道是不是鹵水。毛延慶問道“李師傅,打下去有多深?”李漢武回答;“用了九根鑽杆,應該是8丈多深。”毛延慶讓李漢武把數據記下來,讓幾個彆的工人把一個裝置裝在鑽杆上,原來鑽杆是中空的,節與節之間用螺絲連接,內壁則基本上是光滑的,加上後世手壓井裝置後,用牛力驅動,就可以源源不斷出水了。
剛出來的水有點渾,但毛延慶顧不得了,拿著手蘸了一點水伸出舌頭舔了舔,有點鹹苦的味道,毛延慶大笑起來,工人們也都跟著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