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修從圖書館下班回家,路上碰到了黃草壩中心小學的校長範雲生,兩人一路說著話往家趕,兩家住處離得不遠,平時也經常在路上碰到,經常聊聊家常,兩人聊得最多的是家中參軍的小子。不過今天張簡修問了一下範雲生新投入的黃草壩中心小學怎麼樣?還有正在建設的三大工程——黃草壩政府大樓、劇院、人民廣場什麼時候能建好?
範雲生說道“老張,華夏公司對教育的投入真的是太大了,那房子比所有人家都好,還修了操場、宿舍、食堂,如果全部用起來,可以供6000人一起上學,據說還要建中學,羅平、普安、安隆那邊也要建小學,建築公司的那幫人都忙得不得了。幸好這次抓來了那麼多的俘虜,要不然真不好建。聽說三大工程雄偉得很,我也是聽裡麵的工人說的,特彆漂亮,不過隻有賓館完工了,其他的要下月才能完工。”
張簡修也說道“我也聽說了,政府大樓有五層呢,而且一根木料都沒用,聽說都是用鋼筋混凝土造的,這得用多少鋼鐵呀!”
範雲生也點點頭,說道“華夏公司是有錢,還舍得花,不象一般富家都喜歡把錢藏起來,他們還說錢要用出去了才叫錢,要不然就是一堆廢品,唉,老了,看不懂,倒是我家小子寫信來說,錢要流動起來才叫錢,老百姓通過勞動創造更多的財富,這個財富轉換成錢,再把錢雲擴大生產,就能創造更多的財富,把錢藏起來,錢是不會增加的。這些我也不懂,不過我現在的錢都存在銀行裡,倒是也有不少收入。”
張簡修說道“這個我倒聽國慶說過,他說經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大明其實不缺錢,每年除了銀礦、銅礦,還有絲綢、瓷器、棉布通過海貿換來了大量的銀子,但這些銀子和銅錢都被那些富商藏起來了,沒有到老百姓手上去,所以市麵上的銀子和銅錢就少了。對了,你家小子經常給你寫信嗎?”
範雲生說道“哪有,一個月一封就算多了,有時候兩個月才來一封。不過聽說這次打完普安他們師長會給他們輪流放假,就是不知道他輪到什麼時候?你大孫子沒給家寫信?”
“寫了,不過他總共隻寫了一封信,說是一切安好,在軍隊裡很忙,不但要經常學習,還要給士兵們講課,對一些想家的士兵還要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反正是一個字,忙。”
兩人回到住宅區,相互拱手告彆。張簡修邁步向自家走去。經過半年多的調理,張簡修覺得自己又充滿了活力,不再像以前那樣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這讓他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在圖書館的工作又是自己喜歡的,工作清閒,還能看各式各樣的書,雖然自己年輕時候沒有好好象兩個兄長一樣念書,但現在卻覺得有書可以看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推開家門,叫了一聲“我回來了。”開門後卻見一個短發、穿著軍裝的人站在院裡,張簡修覺得可能是哪個軍人過來找張重潤,也沒在意,沒想到那人叫了一聲“爺爺”,張簡修仔細一看,正是自己的大孫子張同敦。
張簡修呆了一下,說道“同敦,你的頭發呢?”張同敦摸了摸頭,說道;“頭發不是還在嗎?就是剪短了一點。”張簡修拍的打了張同敦一個耳光,罵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是大不孝,我張家不要你這不孝之子。”說完還想再打。
這時旁邊的張同敏和張寶兒連忙拉住了張簡修,寶兒說道“爺爺,你先問清楚再說呀,我覺得大哥留了短發還挺精神的。”張簡修對兩個孫子很是嚴厲,唯獨對這個孫女卻是寵愛得不行,或許是當時想把她賣掉換糧存在著內疚之心,也或許是這個孫女乖巧懂事,一般寶兒說的話張簡修都會聽,當下也不例外,氣呼呼的說道“你這不孝子給我說說,為什麼要剪短頭發。如果是王成效非要讓你剪的,我去找李國慶告狀去。”
張同敦摸了摸臉頰,說道“剪發的好處有三,一是受傷了容易救治,既然參了軍,就要有受傷的準備,如果頭部受傷直接就可以救治,不用先剪頭。二是為了安全。頭發剃掉之後,可以戴牢鋼盔,頭部不容易受傷。三是為了衛生,軍營裡每天都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洗頭,我現在一般洗澡一柱香內就搞定。”
“但這頭發是父母所受,你這......不成體統。”張簡修麵色稍緩。張同敦接著說道“再說隻在軍營裡要求剪發,以後退伍了還是可以留回去的。而且李董事長和陳總工不也是留的短發嗎?李董事長還每天刮胡子呢,劉神醫說了,不刮胡子不讓他上床呢。”
五個男人中,除了沈玉飛和毛延慶,其他幾人都是留的短發,不過王成效直接就是一個光頭。現在在工人之中,物彆是操作機械的人都被建議剪短頭發,主要是為了避免機械把頭發卷進去造成安全事故。
不過此時的人對剪發還是比較抗拒,除了軍隊,剪發的人還是很少,還是以年輕人居多。不過剪發的人也是越來越多,甚至很多學堂裡的學生都被長輩罵著,但還是剪了頭,隨之各種各樣的發型也產生了,不過最多的發型還是板寸。
張簡修也就不再提這一話題,而是問道“你怎麼回來了?軍隊裡不是很忙嗎?”說實話,張簡修對這個長孫還是很喜愛的,現在他又在軍隊裡當上了團級,按明製也相當於是一個千戶了,這可是大孫子自己實打實的升上去的,隨著華夏軍的逐步擴大,相信他的職位也會越來越高,最終也可以達到參將、總兵的級彆,那樣的話張家就又有了一個強有力的政治上的人物,也算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老父親了。
想到這裡他的神色溫柔了下來,說道“去吧,吃飯去。”一家人簇擁著張簡修坐上了餐桌,今天兒子回來,張王氏特地多做了兩個菜,現在一家六口人,有四人拿工資,生活方麵已經比較充裕,不過鑒於長時間的挨餓經曆,張王氏還是會在家裡屯積足夠一家人吃上半年的米麵,平時吃飯也不過兩三個菜,今天兒子回來,張王氏做了六菜一湯,還拿出了一瓶酒給張簡修父子倆喝。
張重潤喝了幾杯酒,不禁感歎道“爹,這日子才是人過的,不要說以前在安順的那段日子,就是爺爺在的時候雖然錦衣玉食,但那都是爺爺的餘蔭,哪象現在全靠我們自己的雙手賺來的錢用得舒坦。不知道伯父、叔父們過得怎麼樣?爹,我想過段時間道路通暢了請假回老家一趟,看看叔伯兄弟們,如果他們願意把他們也接過來。”
張簡修半響不語,陷入了回憶當中,慢慢眼中含滿了淚水,點點頭,說道“回去一趟也好,也不知道二哥、三哥、五弟、六弟怎麼樣了。唉,還是李董事長說得好,如此對待一位大明首輔,這是一個朝廷最大的悲哀,說明整個朝廷的政治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朝廷的政策沒有延續性,最終受苦受難的還是老百姓啊!所以,我們家的悲劇實際上是整個大明朝廷的悲劇,或許朝廷現在的艱難也就是從堂堂大明首輔被抄家開始的。你如果見到幾位叔伯後,一定要想辦法帶他們到這裡來,我看這裡才是桃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