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賊!
這話蕭婉差點破口而出,但她是堂堂公主,無憑無據如何能隨便指證朝廷的大將軍。
即便叫來當日同她一起的呂若馨和侍衛們,他們都沒見過董良策的麵容,怕是也沒法明確指認。
蕭婉勾了勾手,叫來身邊的婢女錦環,小聲問她:“昨日酒樓遇見那人,你可看見她手上的刀疤了?”
錦環搖頭。
她轉而依著公主的眼神示意,匆匆去問了隨行的鄭銘等侍衛,沒人注意到。
當時事發太突然,大家都處在驚訝中,都沒有細看。
果然如她猜測的那樣,除了她沒人察覺到。有時候這觀察力太異於常人,也叫人苦惱。
反賊就在眼前,因為苦於沒證據,居然弄不死他!
韓溫和董良策都發覺公主有些奇怪,她先冷冰冰地對待他們,然後跟身邊的婢女小聲嘀咕什麼,轉而婢女又去跟侍衛說什麼。最後一臉不甘心的樣子,瞪著他們二人很久才離開。
“這怎麼回事兒?”董良策懵傻的看著韓溫。
韓溫搖頭,卻也不計較,如常進了東宮。
……
蕭婉在春華殿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個時辰後,終於等來了蕭衍。
“我的好妹妹,你今天是有多想大哥?前腳剛從我那兒離開,後腳又叫我來你這?”
“大哥,我覺得董良策有反心。”蕭婉急切道。
“噗!”蕭衍剛喝一口茶進去,差點笑得吐出來,“有反心?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昨日出宮,就是聽他說那些反話,當然我沒看到他的臉。但是那手上的刀疤、那身形,就是他。”
“對了,還有聲音。你們聽聲音是不是很像?”蕭婉扭頭問錦環。
蕭衍跟著看去。
錦環等人仔細想想,有說像有說不像,口徑難以統一。
“大哥,我的觀察能力你應該清楚。”蕭婉道。
蕭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大哥信你,不過是董良策在外的名聲極好,可是人人稱頌的好將軍。他戍守邊關時,把自己所有的俸祿都分給了窮苦百姓。要不咱們先暗查看看?總不能僅憑你一人之言就治他的罪,咱們若這樣說給爹爹,隻會鬨笑話。若父親真的因為你一句話處置了他,隻怕滿朝文武都會鬨翻了天。”
“我知道,當然不能隨便說,凡事憑證據說話,才能服人。”
這種時候了,她更加不能讓父親在朝臣麵前留有昏庸武斷的印象。
蕭婉讓蕭衍幫著自己,一起找證據。
“這是自然,要人要錢隨你提。”
……
呂若馨的父親是禦史中丞,為本朝有名的諫臣。流民一事請他來調查,肯定可行。
“我好容易勸父親去城西探查情況,結果父親回來後好一頓訓我,說城西根本沒有什麼圍欄和流民。”呂若馨一進宮,便趕緊跟蕭婉回稟情況。
“怎麼會這樣。那些軍帳,圍欄,都沒有了?”
呂若馨點頭,“之後我又拜托大哥去看了一遍,真的沒有了。”
蕭婉托著下巴,愁思滿麵。
呂若馨:“對了,公主讓我打聽的董良策,我問過家裡所有做官的親戚了,皆說他是好官,不僅驍勇善戰,還體恤百姓。”
蕭婉更愁了,如果是好官反他爹,那是不是證明他爹真不太好了?
“不過這個董良策還真是崇拜韓溫,明明年紀比韓溫大很多,卻敬韓溫為大哥。”
蕭婉猛然把手放下來,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
韓氏一族掌握著南方富庶之地,朝廷多萬錢糧都出自於那裡。韓溫不僅是韓氏族長,他的兩個姐姐也都嫁得都很好,一位嫁給了荊州刺史,另一位嫁給了青徐兩州的都督。他姑母是定國公夫人,他叔父如今就在京師,任戶部尚書。
兵馬、錢糧、將才以及各方支持,這些最能成事的東西他都有。
那日在興福茶樓,董良策口稱‘更賢德的人’會不會說的就是韓溫?
區區一個董良策其實並不成氣候,韓溫才是最大的問題!
午後,垂拱殿那邊傳來消息,皇帝提拔韓溫為樞密直學士,正三品,掌管樞密軍政文書。
蕭婉像一隻火燒了尾巴的鬆鼠,在屋子裡竄來竄去,幾乎走出了龍卷風。
蕭婉折騰最後,在後窗的窗台上坐著,安靜了下來,仰頭看見梁上竟有兩朵黑漆漆的木耳。
此物隻有腐木才能生出,她所住的春華殿可是整個皇宮殿宇之中料理最精細之處,這梁木才換兩年,按理說不應該長出這種東西。
邪門,不是好兆頭。
蕭婉:“去拿個盒子。”
錦環立刻取來一個盒子,巴掌大小。
蕭婉痛快地把兩朵木耳摘下來,隨手丟進盒裡。
“給韓溫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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