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噩夢跟上次差不多,但那個紫袍男子的臉變得清晰了,正是韓溫,他身姿卓絕地站在石階上,目光冷漠地看著她,漸漸勾起嘴角發出獰笑,那張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蕭婉猛然驚醒,大喘口氣,用袖子擦了擦滿頭的冷汗,這之後她便再也睡不著了。
“上次娘娘讓我學做菜的書哪兒去了?”蕭婉問。
錦環馬上找來,雙手遞給蕭婉。
“公主不是都學會了麼?”
“嗯,溫習一下。”
蕭婉選定了苜蓿糕、燕窩鴨條湯和雞絲麵。
她換了身輕快的衣裳,就去自己的小廚房裡鼓弄這些東西,等天亮了,三樣東西都做好了,味道雖算不上是絕頂好,但跟禦廚比也差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她親手做的東西寓意不一樣,這可是女兒對父親深深的孝敬之情。
蕭婉身為嬌貴的公主,之所以會這些,還是多虧她皇後母親的‘嚴苛’教導。
蕭婉自小就好動調皮,對習武尤為熱愛,上躥下跳的勁兒比猴子還厲害。
以賢德淑婉聞名天下的庾皇後,自然是不允許她唯一的女兒有這副不成體統的樣子。而她每每教導蕭婉端莊嫻靜的時候,皇帝總是在旁忍不住心疼蕭婉,感慨說女孩子習武也沒什麼不好。
皇後不好抹了皇帝麵子,就走起了迂回路子,告訴蕭婉‘你學會了某某才藝才可以去練武’。皇後本來是想設門檻難為蕭婉,要她精力耗儘,最後就學不成武了,誰知這孩子真能把她交代下來課業順利完成,最後樂顛顛地去找威武將軍教她武功。
皇後為此跟蕭婉博弈了很多年,最後女孩子家該學的東西蕭婉都學完了,她隻好去找些的雜七雜八總之能讓蕭婉安靜的東西讓她學,蕭婉也統統都上手學會了。這做菜就是其中之一。
蕭婉端著飯菜去找蕭紹那裡的時候,特意在路上囑咐錦環,讓她一定要在適當的時候來一句‘公主醜時就起床準備這些了’。
錦環鄭重地點點頭,保證照做。
蕭紹昨天在垂拱殿批閱奏折至深夜,如今一大早,就見女兒送了親手做的飯菜,心裡自然覺得暖意融融。又聽宮女說,蕭婉很早就起床準備這些,更為感動。
蕭紹放下筷子後,便含笑打量蕭婉,直至把蕭婉打量得心虛不敢看他了。
“說吧,想求什麼。”
蕭婉嘿嘿笑著從袖子裡掏出一根繩子,“爹爹,我們來玩翻繩,輸了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不許生氣有意見。”
蕭紹側對著蕭婉坐著,勾手示意,“來吧。”
一炷香後,蕭婉就輕鬆地從皇帝那裡得來了金牌。
有了這東西,她就可以隨意出入任何地方,以後出宮就可以不必再提前報備了。
蕭婉此刻的心情卻很複雜,喜憂參半。喜,自然是因為父親肯給她金牌;憂,也是因為父親給她金牌。
這金牌得來得太容易,她本來還準備了後續好幾步應對之法,都沒用上。他爹果然在走暴君的路子,因為不約束自己,所以連女兒都懶得約束了,這麼放任她隨便玩兒。
蕭婉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她必須加緊步伐,解開流民這事裡頭的貓膩,讓她父親儘快認清楚董良策和韓溫的真麵目,然後讓他有所領悟改邪歸正,做個體恤民生的好君王。
蕭婉當即出宮,乘車至京府府衙。
她打算找京府府尹柳正照的三女兒‘聊聊天’,側麵探聽一下柳正照和流民的情況。當初直接抓走流民的都是京府的衙差,這裡肯定有人知情。
柳翠兒愛睡懶覺,才起床梳洗,忽聽下人急急來傳報說華陽公主駕到,嚇得手裡的金簪都掉在了地上。她馬上急急忙忙地拾掇好,又叫人趕緊去通知母親和父親。
柳翠兒先一步抵達正堂,笑著給蕭婉請禮。
“公主——”
“啊——啊啊啊啊啊——”
柳翠兒剛開口就被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打斷,之前被柳翠兒打發去叫母親的那名丫鬟,慌裡慌張地從後院跑了過來,抖著嘴唇喊著夫人死了。
柳翠兒臉色頓時白了,人僵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蕭婉先一步出門,去了後院。隻見正房的門開著,門口哆嗦站著兩名丫鬟,都怕得不行。
這時候,蕭婉忽然聽到屋子裡有響動,料想屋裡或許還藏著賊人未跑。思及府尹夫人是女眷需要避諱,她立刻示意侍衛從外包圍屋子,自己則衝進屋去。
蕭婉掃視外間空無一人,下一步就衝進裡屋,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一婦人衣衫淩亂地躺在榻上,滿床血跡,地上有血腳印,後窗開著。接著就聽外頭傳來響動,侍衛喊報緝拿住一人。
府裡其他下人們聞聲都趕過來,柳翠兒也跟著過來了,急匆匆地要帶人衝進屋去,蕭婉伸手攔住了她。
“你母親已經亡故了,節哀。”
柳翠兒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顫抖著身子,更要往屋裡衝,被下人和衙差們攔住了。
這裡是京府府衙,經常要處理京師之內發生的案子。所以多數人都清楚,凶案現場閒雜人等最好不要亂入。況且夫人死得慘,又怎好讓小娘子見了受驚。
侍衛這時候押著擒拿住的凶手過來。
蕭婉正好奇這殺府尹夫人的凶手會是何許人也,抬眼一瞟,發現被押的凶徒竟然是董良策。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