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皇宮前, 蕭婉跟韓溫點頭道彆。韓溫回以微笑,目送蕭婉進了宮門後, 方策馬離去。
錦環聽到遠處的馬蹄聲,特意湊到蕭婉身邊小聲道:“一直目送呢。”
“這是他該儘的禮數。”
蕭婉說是這樣說, 嘴角還是抑製不住地上揚,得意地笑起來。
她覺得韓溫好像開始有點喜歡她了,不管過去是因為什麼緣故產生的誤會,總之現在的結果是這樣, 挺好。
蕭婉美滋滋地眉毛一挑,手背身後去,樂顛顛地往回走。
錦環暗暗打量自家公主這番姿態, 料定公主心裡頭肯定又想到了什麼奇怪的主意。可憐韓學士他已經對公主動情了,她是幫不上什麼忙了,最多隻能在心裡默默為他點根香。
蕭婉尚沒到春華殿,就遠遠地看見自己寢殿外燈火分外明亮。
宮裡隻有大人物駕到的時候,才會有這樣明亮的燈火。蕭婉深吸口氣, 閉眼默默祈禱一定要是爹爹才好。
蕭婉笑著快步走近的時候,不僅看見了皇帝身邊的隨行太監, 還看見了皇後身邊隨行宮女。這下好了,夫妻倆一遭來了, 說不定有大事。
蕭婉想先去換身得體的女裝, 被太後身邊的女官攔住,請她直接進殿就好。
錦環等都意料到情況不對,用眼神兒鼓勵和提醒蕭婉, 一定要慎之又慎。
蕭婉緩緩吸口氣,爽快地邁步進殿,果然見高堂皆在上座。
倆人本來說笑,庾皇後扭頭一見蕭婉,臉色便嚴肅下來。她打量一番蕭婉這一身捕快衣著,蹙起眉頭。
“好好的女孩兒,扮成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蕭婉乖乖低頭,不作聲。
“你不是同意她去了?”蕭紹反問。
“卻沒叫她這深更半夜才歸。”庾皇後歎了口氣,連問蕭紹兩個問題,“陛下難道就不擔心她這樣隨便外出會出意外,她在京府做捕快的事傳出去被人笑掉大牙?”
“女兒行得正坐得直,為何要怕彆人說什麼。做捕快可緝惡查罪,為百姓伸冤,總比在家閒著繡花於國於百姓有用,怎就不是好事?我就不信這世間所有人都不論是非,隻會閒來笑話人。便有這種人,管他笑話什麼去,沒必要聽。我是堂堂大周皇帝之女,豈能與凡夫俗子淪為同類。”
蕭婉說罷,就甜笑著湊到蕭紹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問是不是這樣。
“是是是,我兒說得極對!”蕭紹勸庾皇後少說孩子兩句,“難得我們一起來看她。”
“陛下,她太調皮了。再這麼下去,哪有男人敢要她。”庾皇後操心地看一眼蕭婉,臉上其實也沒有多生氣,眼裡甚至飽含著許多對蕭婉的寵愛。但女兒的所作所為總是太過出格,完全不似她心中所料想的樣子,叫她總是心有不平。
“哼,可多人喜歡我了呢。”蕭婉對庾皇後眨眨眼,“娘娘可不必操心這點。”
“哦?”庾皇後眼神兒一變,麵容有所鬆動,忙問蕭婉是誰。
蕭紹則斂儘臉上的笑容,瞪眼看著蕭婉。他倒想知道知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覬覦他家公主。有那麼一瞬間,蕭紹心裡甚至生出一個想法,弄死他!
“女兒不差呀,這身份家世,這姿容,就沒人說過不好。多幾個喜歡女兒的人怎麼就不正常了?”
蕭婉見庾皇後一臉驚訝的樣子,頗感受傷,請再她再好好看看自己。
“女兒還是托爹爹的福氣多,長得更像爹爹,才會這麼好看。”蕭婉又靠到蕭紹身邊撒嬌。
蕭紹被哄得樂開了花,直點頭應和。女兒說她長這麼好看像他,不就是誇他英俊瀟灑麼,他還真就是英俊瀟灑,非凡無比!
庾皇後忍不住噗嗤笑了。但凡是個人,眼睛不瞎,都曉得華陽公主這容貌長得像她。皇帝的長相的確不醜,可他的五官若長在女子臉上,一定不會好看。蕭婉那小巧可愛的翹鼻子,盈盈帶水的杏目,都是像她。
這丫頭無非是清楚巴結她無用,誇爹爹能得許多好處,所以次次都把她爹爹吹得上天。
馬屁精!
庾皇後無奈地白一眼蕭婉,但這三個字她可不敢說出口。畢竟她的皇帝夫君還一直沉浸在女兒像他的自我欺騙的美好假象中,誰戳破了他肯定跟誰生氣。
“爹爹娘娘今日怎麼有空親自來看婉婉?”蕭婉見庾皇後笑了,曉得她這次來不是為了她做捕快的事找麻煩,在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晉王今日來宮裡告狀,說是你們無罪抓了晉王妃的內侄。”庾皇後道,“太後差人問緣故,這不就查到你頭上了。”
蕭婉明白了,一定有人說她負責查此案,所以皇後就暫且把這事兒壓住了,想先等著問她後再做處置。彆的不說,她嚴厲的皇後母親在控製事態上很有一手,隻要能壓得住的,就絕對不會把事兒鬨大。幸虧壓住了,不然那會兒晉王妃一鬨,宮裡頭再來人,蕭婉還真撐不住場子。
蕭婉就把案子的經過簡單回稟了,告訴他們就在半個時辰前,金萬才案已經證據確鑿,審案定罪了。
庾皇後知悉蕭婉在京府有過作為,如今聽她親口講述如何拿到證據,不禁也誇讚她聰明。
“女兒這次是不是把聰明用到正地方了?”蕭婉笑著討功,問庾皇後。
“堂堂公主每天往死人堆裡紮,你倒說說都有哪幾個喜歡你?”庾皇後睨一眼蕭婉,又把蕭婉剛才巧妙繞過的話題抓回來。
蕭紹又精神了,盯著蕭婉,附和庾皇後:“對,說說,都有誰。”
“陸學啊。”蕭婉眨眨眼。
“這隻一個。”庾皇後和蕭紹都知道有陸學,想聽彆的名字。
“秦謳。”蕭婉眼睛眨得更頻繁,嘻嘻笑道,“他可有趣了,這兩天都在半路上等著女兒,跟女兒偶遇。而且最要緊的是,他不知女兒身份,隻以為女兒是捕快。這種喜歡是不是特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