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華陽公主如今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像陛下當年為太子時的作風。看似不規矩,實則有其自己的章法。
“韓學士彆忘了我們還有賭約。”蕭婉見韓溫沉默不應,就提醒韓溫即便不願去,那便權且當奴聽令也得去。
韓溫無奈笑了下,這就安排下去。
“通知秦侯爺一起。”
蕭婉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韓溫為何要叫上秦謳。等大家騎上馬了,看著秦謳風風火火地來,一臉張狂的樣子,蕭婉才忽然明白過來。
秦謳臉皮厚又冒失,天不怕地不怕。去了國舅府,有秦謳擋在前頭吸引注意,倒是省得他遭訓了。
韓溫這招堪稱厲害,夠陰險,比自己不相上下。
一行人至國舅府後,趁著府中小廝還沒來得及將庾長治請回的工夫,蕭婉先將李管事叫到跟前來問話。
“福順身亡的前一日,春秋道長來做什麼?”
李管事立刻道:“沒做什麼,像往常一樣去見老夫人,在道觀裡作法念經。”
“什麼時候走的?”
“老夫人特意吩咐,留他吃過晚飯再走。”
“福順在那時候已經受罰了?聽說是你抓得他偷盜?”蕭婉再問。
李管事應承,“福順一直負責打掃三郎君的書房,那天傍晚三郎君發現他放在桌上的六顆金瓜子少了兩顆。所有來往書房的下人,小人都帶人搜了,最後在福順的枕頭底下搜到了丟失的東西,自然要當場懲戒他。”
“那你可跟春秋道長提及過此事?”
李管事搖頭。
“他剛挨打,跑去給金萬才傳話的小廝方陽,怎就知道了這事兒?可也是你的囑咐?”蕭婉接連問。
李管事搖頭,“這府裡有人受罰,很快就會傳遍了,小人可沒有特意去告訴方陽。”
“那府裡當時第二日宴請改菜,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國舅爺或是哪一位主人的主意?”蕭婉問問題的語速加快,令李管事快點回答他,不要猶豫。
“不是小人的主意,是三郎君說他幾個朋友也要來,加些他們愛吃的菜。”
蕭婉多少了解她這位三表哥,人胖貪嘴,生在國舅府這樣嚴厲的人家肯定要被管製。愛吃的人總是不讓吃,自然就更貪嘴了。隻要有人問他有關於吃的意思,他永遠不嫌多。
“那是誰特意去問三郎君?”
李管事嗑巴了,猶豫回答:“是……是小人。”
眼見著李管事有心虛之態,隻需要乘勝追擊再問兩個問題,或許就能抓到破綻。蕭婉正要開口,就聽那邊有人傳話說宋老夫人來了。蕭婉馬上機敏地跑到衙差後頭站著,跟大家一起深低頭。
“聽聞韓學士和秦侯爺駕臨寒舍,有失遠迎啊。”宋老夫人聲音洪亮。
秦謳見韓捕快跑得飛快,正覺得奇怪,伸手要叫住他,被身側的韓溫提醒了。
秦謳隻好隨韓溫一起,先給陸老夫人見禮。
宋老夫人打量韓溫兩眼,又瞟了秦謳一眼,哼笑道:“怪我老婆子麵子薄,二位貴客來我國舅府,都不願先到老婆子這裡喝口茶。”
“查一樁小案而已,豈敢叨擾到老夫人。”韓溫語調不卑不亢道。
“查一樁小案需要韓學士和秦侯爺同時出馬?”宋老夫人眼睛一瞪,挑眉質問,口氣比剛才嚴厲了許多。
“事無巨細,案無大小,查清為首要。”韓溫再答道。
宋老夫人彆一眼韓溫,“不愧是人人稱讚的韓家長孫,確實做派像樣。你爹年輕的時候我見過他幾次,做事比你還端正些,可惜他年紀輕輕的,這麼早就去了。”
韓溫垂眸,樣子看起來很恭順。
“國舅府一清二白倒不怕你們查,隻是莫要再私下裡偷摸問詢。李管事他們沒見過世麵,膽子小,但凡來個厲害點的,都能把他們嚇得亂說話。有什麼話大家攤開來,擺在明麵上問。”
宋老夫人說罷,就請韓溫和秦謳移步正堂,府裡人隨他們詢問。
秦謳聽這話就想笑,宋老夫人在前走著,他就在後毫不避諱地對韓溫道:“既然是清清白白的,為何還怕我們單獨查?她老人家板著臉坐在那看著,那些下人哪還敢說實話!”
宋老夫人聽到這話,立刻挺住腳步,回頭盯著秦謳:“秦小侯爺有話不妨直說,粗鄙婦人才會在背地裡嚼舌子根子。”
秦謳聽宋老夫人罵自己,禁不住氣笑了,馬上反駁道:“晚輩這可不算背後嚼舌根子,晚輩剛才聲音洪亮,斷然沒有要避嫌老夫人的意思。我們京府查案,私下裡盤問貴府家仆是應當的,國舅府理應配合。老夫人偏要坐鎮,分明就是有意乾涉,故意摻和!”
站在後排的蕭婉聽到秦謳這番話,不禁為他鼓掌。好樣的,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這秦小侯爺,倒也不全是一無是處。
看在他勇往直前往前衝的份兒上,蕭婉決定可以在他死後幫他好好收屍。
“老身不過是在旁看著,避免你們京府官員嚴刑逼供,心存不軌,誣陷我國舅府。我一不出聲二不插手,豈能算摻和?反倒是聽秦小侯爺這番武斷之言,令老身更加難以相信你們京府官員有公正斷案的能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